崔嬷嬷眸光微闪,低声道:“宫里所有人都在传,说即将来和亲的长乐公主就是大小姐你。奴婢也是猜测……”
“满口胡言!崔嬷嬷,看来你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你的儿子崔富贵的生死了。”龙雪离的脸色陡然间冷了下来,看着崔嬷嬷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凌厉。
“真相的确如此,并非是奴婢胡编乱造。若是公主不相信,公主可以问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可以为奴婢作证。”崔嬷嬷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阮萍,眼睛里求救的目光让阮萍的心情不自禁的一软。
“离儿……”阮萍禁不住崔嬷嬷的求情,道:“其实,崔嬷嬷照顾我是很用心的。若是换了别人,我还不能这样放心。至于你……你的事情的确是传的沸沸扬扬。最开始我也不相信的,可方才我看见皇上都称呼你为公主,我才相信了。离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龙雪离狐疑的看着阮萍,道:“难道嫂子就没有觉得这崔嬷嬷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阮萍微微笑了笑,道:“离儿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透这其中的奥秘呢,崔嬷嬷即便是有可疑的地方,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知道,崔嬷嬷一直都很用心的在照顾我,就可以了。难道不是吗?至于别的,我计较那样多干什么呢?”
龙雪离看着阮萍那恬淡的笑容,略有些着急的道:“可是……可是……”
阮萍轻轻拍了拍龙雪离的手,微笑道:“离儿,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相信,崔嬷嬷一直都在为她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崔嬷嬷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
龙雪离看着阮萍那着急的模样,生怕自己一再坚持会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忙道:“大嫂就放心吧,我没有想要追究崔嬷嬷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娘当年去世的真相。”
龙雪离顿了顿,又道:“即便是崔嬷嬷当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我也不会追究她的责任的。崔嬷嬷,你也放心,崔富贵在庄子里很好。我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想要吓你罢了。依着大少奶奶的说法,你也算得上是知恩图报的人。我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去年我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只是龙家的小姐,或许什么都做不了。可如今,我已经是大秦的长乐公主。有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去做了。当年害了我娘的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太妃而已。”
崔嬷嬷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半晌才叩头道:“奴婢多谢公主大恩大德。当年的事情,奴婢的确知情。公主聪慧过人,能猜得到当年害了夫人的人是宫里的太妃,想必已经知道是谁了。”
龙雪离点头道:“不错,我还知道,当年另一个帮凶不是别人,正是香姨娘。崔嬷嬷,我可有说错?”
崔嬷嬷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公主英明,奴婢自愧不如。当年,太妃和夫人乃是闺中密友。太妃和夫人一并爱上老爷,可老爷只中意夫人。老爷请求太妃代替夫人入宫。太妃对老爷情深意重,答应了老爷。可不知道为什么,太妃竟然对夫人怀恨在心。香姨娘当时不过是个小丫头,因着对老爷暗生情愫被太妃利用……后来才有了夫人的辞世和六小姐的出生。”
“错,六妹根本不是香姨娘所生。”龙雪离激动道。
崔嬷嬷叹了口气,道:“这都被公主知道了。呵呵,是,六小姐根本不是香姨娘所生,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香姨娘,根本没得生。夫人在她成为姨娘之后,灌了她整整一壶红花,绝了她的生育梦。此后的香姨娘更是一门心思的帮着太妃对付夫人。太妃有孕的时候,香姨娘也假怀孕,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没有拆穿。直到太妃将六小姐送来府中充作香姨娘的女儿的时候,夫人一额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或许,在夫人心中,对太妃还是有些愧疚的……”
“原来是这样。真相竟然是这样的。那依着你这样的说法,罪魁祸首还是我娘了?”龙雪离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
崔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奴婢不说,是生怕影响了夫人在公主心里的慈母形象。这件事情,刘姨娘也是知道的。若非是有太妃替香姨娘撑腰,香姨娘哪里能在龙家后院安安稳稳的渡过那样多年。对于红花的事情,公主若是不相信,等公主见到老太太,一问便知。”
龙雪离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嬷嬷,道:“你知道的,就这些?”
崔嬷嬷点头道:“即便是这些,也是奴婢不应该多嘴的。眼下,奴婢知道的都告诉公主了。还请公主原谅奴婢。”
龙雪离脸上笼罩上了一层深重的哀伤,在这件事情中,贤太妃固然有错,可雪涟漪又怎么能独善其身。若是雪涟漪不对香姨娘那样残忍,或许香姨娘还不会彻底的背叛雪涟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想到这些,龙雪离的心突然释然了,对于崔嬷嬷,对于贤太妃,对于香姨娘。
想通了这一切,龙雪离的心陡然轻松了许多,就好像是放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萍有些担心的看着龙雪离,扯了扯龙雪离的衣袖,道:“离儿,你在想什么?若是你原谅了崔嬷嬷,就让她起来吧。她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龙雪离恍然回过神来,带着一抹歉疚道:“嬷嬷请起,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去追究。”
崔嬷嬷大喜过望的看着龙雪离,不可置信的道:“公主的意思是。”
“都过去了,再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龙雪离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