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两眼一亮,不过那亮点一闪而逝,她故意吃惊又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着楚王妃:“王妃伯母,你确定了吗?你真的全要了?”
一匹布做成衣服,古代人的衣服复杂点,分外袍、中衣、里衣三层,一套衣裳所需的布料就显得多了点,一个人做两套的话,也能做二三个人的衣裳,楚王府的奴才在三百到五百左右,按一匹布做两个人的衣服,一共五百个人的话,也只需要两百五十匹布料就行,楚王妃一开口就要了五千匹,寒初蓝总得要装一装吃惊的样子。
楚王妃想看的不就是她这样的表情吗?
她也不吝啬,就让楚王妃看个够。
楚王妃瞧着寒初蓝那副吃惊的样子,更觉得大快人心,她很爽快地说道:“本妃就要了你库存的五千匹布料,全都照价七十文钱一匹,你要是同意的话,本妃现在就可以付你一半的定金,等本妃收到了货,再把余下的钱都结清。”
“王妃伯母,价钱真的不能再给侄媳添点了吗?”
楚王妃摇头,“不添,你要是不愿意,那伯母便一匹都不买你的。”
寒初蓝的脸皱成了一团,一副很难做的样子,楚王妃看着心情特别的爽,就是要寒初蓝亏大本!寒初蓝又想了一会儿,才一副忍痛吃亏的样子,说道:“好,就照七十文钱一匹的价钱,我库存的五千匹布料都买给王妃伯母了。”末了,她又赞着楚王妃:“王妃伯母就是豪气,侄媳和你比起来,真的寒酸到连头都不敢抬了。”
楚王妃淡淡地笑着,心里哼着,你一个乡下贱农出身,自然无法和本妃比。
“成交!”
楚王妃满意地应着。
为了防止寒初蓝反悔,楚王妃当即就差人请来了王府的管家,吩咐管家带着寒初蓝去帐房支取了两百两定金,写下了字据,待收到五千匹布料后,再结算余下的一百五十两。
寒初蓝苦着脸,实际上是乐滋滋地拿着两百两银出了楚王府,她也怕楚王妃反悔,连午膳都没有吃,就赶紧回到布行,吩咐人立即把库存的五千匹布料立即装车,拉送到楚王府里,好完成这一笔生意。
楚王妃自以为坑了寒初蓝一把,办起事来也爽快,在收到寒初蓝送来的五千匹布料后,就把余下的一百五十两银支付给寒初蓝,在寒初蓝又一次表面苦脸,心里美滋滋地再一次从楚王府离开后,楚王妃又立即吩咐自己的人带着她的贴子去拜访其他贵妇人,以一百文钱一匹的价钱转手,就把寒初蓝卖给她的五千匹布推销出去了。
除了留下的三百匹自己府上给奴才们做衣裳之外,四千七百匹的布料让楚王妃赚了一百四十一两银。
做成了这笔生意后,寒初蓝回到紫记布行,把收到的三百五十两银交给了掌柜入帐。也是在这个时候,星月才问着:“世子妃,咱们这一笔生意不是亏大了吗?属下瞧着世子妃还是美滋滋的。”她望一眼紫记布行的掌柜,掌柜也是美滋滋的,星月真心不明白,明明亏大了,为什么两个人都松一口气,好像赚了一笔钱似的。
寒初蓝伸手就从掌柜手里拿过了帐册,把帐目翻指给星月看,说道:“我都查看过了,咱们布行的那些布料都是以最低等布料的价钱,又是从布帛最多的松州进的货,那里的布帛是全国最便宜的,最低等的布料不过卖钱十五文,从松州运到帝都,算上运费,仓库租费,一匹布料的本钱只需要三十文钱,我如今七十文钱卖出去,还能赚四十文钱一匹,五千匹便赚了二百两银。”就算楚王妃也赚了钱,但还是她赚得多呀。
星月看过了进货的价钱,才笑着:“世子妃真是个奸商。”
寒初蓝笑道:“如果咱们的货不是从松州进货,不是以最低等的价钱,被楚王妃这样砍价,咱们还真的什么都没有赚到呢。”中等布料的价格从松州进货都要四十文钱,从其他地方进货则要五十文到六十文钱之间,算上运费和仓库租费,就要五十五文钱到八十文钱之间,楚王妃给她的那个价,要不就是小赚,或者平本,甚至是小亏。
因为她看过了那些帐册,很清楚自己的货物从哪里进货,进货的价钱是多少,她才故意亏给楚王妃,让楚王妃以为坑了她一把,让她亏大本,能多买一些。只是她没想到楚王妃会一下子就买完她库存的五千匹布料,让她免于再到其他府上推销,不仅赚了一笔,又解决了一件事。
布行平时可以减价买一些出去,但库存的货太多了,再减价,也销不了多少。再说了,价钱减得太低,客人也会有一种便宜没好货的心理,宁愿多花钱也不想减价的。这么多的货,就要找个大头去砍,才能销出去。
只要对方肯多要一些,价钱是可以再减一些,薄利多销嘛。
从紫记布行出来,寒初蓝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松了点儿,只要醉红尘不再亏本,上官紫开在帝都的铺子就基本上没有问题了,茶行的生意还行,就是米行需要囤粮要花些本钱进去。
不管怎么说,解决了那库存的五千匹布料,寒初蓝都松了一口气。
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一进长风苑,就往厨房里钻进去,急急地给自己和星月各下了一大碗的面条,草草地填饱了肚子,她才觉得恢复了点力气。
“今天真的饿死了。”
寒初蓝吃饱后从厨房里走出来,还在嘀咕着。
星月浅笑着,世子妃赚钱赚得乐滋滋的,哪里还记得祭五脏庙。
走了几步,寒初蓝忽然觉得头有点晕,她忍不住抬手扶了扶额,又揉揉太阳穴。
“世子妃,你怎么了?”星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着。看到寒初蓝忽然红起来的脸,星月立即扶住她,一边把她扶往房间,一边低声唤来彩月,吩咐着:“彩月,世子妃不舒服,快点去告诉周妃,给世子妃请个大夫来。”
听到星月的叫唤声,所有暗卫都涌了出来,看到寒初蓝一张俏脸通红,彩月立即就去找周妃。星月摸了一下寒初蓝的额,脸色一紧,低叫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发烧了。”
寒初蓝觉得头重脚轻的,在星月扶着走的时候,又觉得天在旋,地在转,接着眼前一黑,她就失去了知觉,晕倒在星月的怀里,这下子把所有暗卫都吓到了。
星月一边把寒初蓝抱着飞奔回房,一边吩咐着朝云,“快,联络代大师。”寒初蓝不像是感冒那么简单。
朝云应声。
其他人则迅速去打来冷水,先用冷手帕给寒初蓝护脑。
星月还用冷手帕去给寒初蓝擦身子,在解开寒初蓝衣服的时候,看到她在地道里扒下来的死者衣服还被她穿在身上,那是没有办法之下的权宜之计,星月赶紧就把那个死者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一边去,以为寒初蓝是晦气所至,脸色越发绷得紧紧的。
“这是谁的衣服?”
彩月从外面回来,一进房看到被星月扔到一边去的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星月用冷手帕给寒初蓝擦着身子,见到彩月进来,低低地吩咐着:“彩月,先把那套衣服藏起来,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是谁的衣服,以后再说。”
彩月嗯了一声,把那套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衣服捡拾起来,小心地藏好。
才把衣服藏好,周妃和李氏就先后地进来了。
“蓝儿怎么了?怎么又会发烧的,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还好端端的吗?她身上是否又受了伤?”周妃心疼地问着,李氏也显得特别的紧张,两个人走过来,一个人在床头坐下,一个在床尾坐下,都伸手去检查寒初蓝身上是否有伤,周妃触到寒初蓝的额,顿时低叫起来,“天哪,好烫手!”
李氏也摸了一下寒初蓝的额,也低叫着:“怎么会一下子烧得这么厉害?”这人都烧晕过去了!
大夫又还没有到,大家只能不停地给寒初蓝换手帕。
星月蓦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是寒初蓝受伤那会,元缺说过的话。元缺说寒初蓝的被子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毒,那种毒需要天天闻着,随着日子的加长才会毒发,毒发时的症状就像发高烧一般。
元缺当时吩咐过寒初蓝,让寒初蓝过段时间就装病的,她便以为元缺扔了被子,寒初蓝就不会再毒发,就连寒初蓝也觉得不会再毒发,正在计算着日子要装病呢。此刻忽然病倒,该不会是毒发了吧?难道寒初蓝新换的被子也有毒?还是当初闻了些许就中了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只能去找元缺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今天出门的时候,元缺差人送来的一颗药丸,寒初蓝听了元缺的话,服下了那颗药丸,难道那颗药丸是毒药,让寒初蓝此刻毒发?
想明白了这一点,星月立即扭身就走,她要去找元缺算帐!
大夫被紧急地请来,他替寒初蓝把过脉后,却满脸惊诧,从脉像上看寒初蓝根本就没有生病。他再触摸寒初蓝的额,一碰是觉得很烫,可是让手在她的额上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发觉寒初蓝的高温只是表面的,并不是真的发高烧,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表面高温,又晕倒。
“大夫,蓝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就发起高烧了,还烧得这么厉害。”周妃担忧地问着大夫。
大夫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周妃娘娘,在下替世子妃把脉,世子妃的脉像平稳,根本就没病。还有,世子妃只是表面高温,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发高烧。不过……”
大夫也有几分的不确定,怕自己医术太差,没有看清楚,“这只是在下的推测,在下先替世子妃开个退烧的方子,周妃娘娘最好就是请御医替世子妃瞧瞧,如果能请得到元国舅,更好,像世子妃这种情况,估计御医们也会束手无策的。”
听到大夫这样说,周妃再一次去探寒初蓝的额,一触手感觉是真的很烫手,可她的手留在寒初蓝的额上稍微长一点时间,就感觉不到烫手了。她不放心地再用自己的额去碰触着寒初蓝的额,也是感觉不到烫,体温貌似真的是正常。
手的感觉有时候会错误,用自己的额去触碰对方的额,就容易确认是否真的发烧。
不过周妃也是不敢大意,一边又差人去宫里请御医,一边吩咐着大夫先帮寒初蓝开张方子,如果寒初蓝真的发烧,她又听信大夫的话,会耽误了寒初蓝的病情,寒初蓝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向夜千泽交待?
想到元缺,周妃却是万分的晦暗,以夜沐摄政王的身份都无法请得到动元缺呢,她怎么能请得了?再者元缺现在哪个角落里,也没有人知道,教她去哪里请?
只能先等御医瞧过了再作决定。
暗卫们联系上代青,因为暗卫没有说清楚前因后果,倒是把代青吓到了,以为是自己晚上逼着寒初蓝练武,抽鞭子抽得多,寒初蓝身上的旧伤发作了。匆匆赶来,可他是外男,他又不能随意进房,他让彩月把星月叫出来,彩月一看才发现星月不在房里了。
星月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有人留意到。
好在彩月听到大夫说的话,把大夫的话复述给代青,代青听了大夫的话后,顿觉得事情有点诡异。
直觉告诉他,寒初蓝不会有事。
但寒初蓝为什么会有这种症状?
星月是寒初蓝身边最贴身的人,在这个时候她跑到哪里去?星月是否还知道些什么?
“去,找星月!”
“星月好像朝元府的方向而去,并且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小七这个时候走进来,听到代青吩咐暗卫们去找星月,便说了一句。
元府?
元缺?
代青立即身子一闪,人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