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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合着琵琶声,轻轻唱了起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身旁的韩瑾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望着前方。
一曲奏毕,车厢后面传来阿莲“嘤嘤”的哭声。隐约还可以听见明雪儿安慰她的低吟声。
吴晓晓轻轻靠在韩瑾的肩膀上,说:“我们真的要走么?”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但是总有几分留恋的情绪难以割舍。
韩瑾长叹一声,一遍又一遍地叨念着:“别时容易见时难……别时容易见时难……”仿佛失了魂似的,双眼怔怔地望着前方。“别时容易见时难……”
就算以后还有机会再见,但是自己早已不是现在的自己,光耀也不再是当初的光耀了。
心底有一个声音,让他快点调转马头,带纪光耀一起离开。只有这样,两人才能继续做朋友。但是与此同时,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对他说,如果不让纪光耀去北夷,怎么调查藏虫卵的凶手,怎么劝降北夷?
一边是国家,是对君王的承诺;一边是朋友,是肝胆相照的友谊。
两者同样难以割舍,但是若真的只能选择其一,自然是以家国为重。
“光耀,对不起……”韩瑾不经意间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听见他对纪光耀的道歉后,吴晓晓的心情更加沉重。靠在韩瑾的肩膀上,轻轻问道:“韩瑾,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丢下他,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吴晓晓的疑问也正是韩瑾的疑问。
但是韩瑾不能让自己徘徊不决,生硬地说道:“就算我们都留下来,还能为他做什么?他是北夷人,他注定要回到他自己的家园……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将与我们站在对立的阵营……”
“他一开始明明非常反对,为什么后来突然决定返回北夷?”吴晓晓一直没想明白。
特木尔第一次提说带纪光耀重返北夷的时候,纪光耀明明非常坚决地摆出了反对的态度。但是,自从与韩瑾私谈过后,态度却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
想到这里,吴晓晓突然想通了。下意识转头望着韩瑾平静的侧脸,问道:“难道是你……”
韩瑾并不回避,轻轻点了点头说:“是啊,就是我劝服他回北夷的。”
“为什么?”吴晓晓的声音顿时微微提高,“一个流落敌国二十年的王子突然出现,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无论吴晓晓的情绪如何激动,韩瑾的态度一直非常平和。他轻轻答道:“我当然知道,而且光耀也知道。我们在权衡了利弊得失之后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因为……只有回到北夷,说不定就可以以世子身份调停战争。无论对北夷,还是对凤凰,都是最好的结局。”
“调停战争?”吴晓晓愕然地重复了一遍。如果可以成功,当然皆大欢喜。但是,一旦失败,纪光耀便玉石俱焚
“虽然危险,但是这次纪家的军备惨遭陷害,直接导致我军连云城陷落。负责生产、押送军备的光耀罪不可赦,难逃一死。就算跟我们逃走了,自后也会被朝廷缉拿。倒不如冒死一搏,扭转形势,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了韩瑾的话后,吴晓晓渐渐平静下来。反正被朝廷缉拿之后也是一死,倒不如深入敌营,做出最后的挣扎。
这时马车拐了一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