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江流火点头:“很好听,我会牢牢记住。”
千碧扑哧一笑:“你真好。”
那一顿饭,他们吃了很久,满桌的菜未动几筷子,可酒壶却空了不少。千碧趴在桌子上吃吃地笑,对江流火撒娇:“流火,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他。”
江流火仍是清醒的,问道:“哦?是吗,你是说我长得很像你的心上人?”
“是啊。”千碧傻笑:“你出现的那一刻,我还以为他回来了。”
说完,她又忽然呜呜哭了起来:“为什么他不回来,他说过不会离开我,可是他走了那么久,都不肯回来看看我。”
江流火将她扶了起来:“千碧,你醉了,我带你回家。”
千碧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家?我早就没有家了,不如带我回你家,我会做很多事情,你若想听曲儿,我可以唱给你听,你知道吗,祈哥就是因为听了我唱的曲儿,才用一柄玉如意要了我。所以,我唱的曲儿是顶好的。”
江流火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扶着千碧下楼:“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会做那么多事情,那做我妻子呢,你会吗?”
“嘻嘻……”千碧抿着嘴笑了:“你忘了么,这是我最擅长的。”
江流火将她抱上了马车,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么,千碧,跟我回家吧。”
千碧不记得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醒来时,她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她吓得惊叫出声,男人醒过来,又将她圈得紧了些。
“你醒了?”他问。
千碧这才想起,这个男人叫江流火,有着与裴修文相似的容貌,不同的眉眼。
她竟安然躺于江流火的怀抱里,没有挣扎。
“放心,我没有碰你,你昨天喝醉了,一直拉着我不放,怕你害怕,我便留下了。”江流火对她解释,好像一切都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我有没有……说过什么?”千碧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哭了很久。”江流火的语气很是平静。
“是这样。”千碧抱歉地笑笑:“对不起。”
江流火抚摸着她的脸:“为什么道歉?若你愿意,我可以做他的影子?”
千碧杏眼圆睁:“你莫要开玩笑了。”
江流火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我没有开玩笑,千碧,我知道你是谁,当今圣上可以为之舍弃天下的孝德庄皇后,你可以掩去了圣上的名字,可我猜出了你的身份。”
千碧挣脱他的怀抱,坐起了身:“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接近我,他会杀了你。”
江流火以手支额,看着她:“千碧,你想出宫吗?”
“出宫?我没有想过,我只想着要给修文报仇,对于出宫这件事,无甚要紧。”
“那报了仇呢?报了仇之后,你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千碧愣住,她的将来,她还有将来吗?
她笑笑:“弑君之罪,能有将来吗?”
江流火握住她的手:“我可以给你这个将来。”
千碧嗤笑:“刘祈能需我大好河山,你能许我什么?”
江流火眸色深沉,郑重道:“一世无忧。”
千碧叹了口气,躺回到他的怀中:“若我与你在一起,眼中看到的只有修文,你一辈子都只能做修文的影子,这样值得吗?”
江流火反问她:“那你呢,这么做值得吗?”
千碧想了想,道:“值得的。”
江流火笑了:“那我就是值得的。”
千碧沉默了。
江流火抬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拨开:“你还记得昨日在酒楼跟我都说过些什么吗?”
看她眼神迷惘,江流火将她说过的话一一重复:“你说,不如让我带你回家,你会做很多事情,我若想听曲儿,你可以唱给我听,你唱的曲儿是顶好的。”他顿了顿,又问:“是这样吗?”
千碧点头:“我唱的曲儿是顶好的,你要听吗?”
江流火又笑了:“洗耳恭听。”
千碧轻启朱唇,想着往日重重叠叠的时光,将那刻骨铭心的唱词再一次唱出:“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她看着江流火陶醉的眉眼,心想,修文终是舍不得她,让她在有生之年遇见了这个男子,若能与他长相厮守,或许不错。
千碧呆在江流火身边,却不知此时京城已经天翻地覆,刘祈为了找到千碧,派官兵挨家挨户搜寻。他一连几日不眠不休,急红了眼睛,一道圣旨定了搜城官兵的生死,三日之内,若再寻不到千碧,他就要了这些人的脑袋。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是帝王,生死拈于指尖,那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