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心里是有淡淡的惆怅的,毕竟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秦牧又询问了西山村、庙镇等地的情况,得到的消息非常的看好。最后,秦牧隐晦的提到了吴菊,却被告知吴菊被省里评委92年省级“三八红旗手”“新长征的半边天”,一旦开发区修建完成,肯定会调回省里重用的。
挂上电话,秦牧思绪乱了很久,眨眼间,两年的时光已经过了。想着自己生命中纠结的几个女人,秦牧点上烟,屋内登时升起一层淡淡的烟雾。
过了几天,秦牧意外的收到了何晶的电话,她的社会视角栏目已经被市里报到了省里,引起省委的高度赞扬,尤其是那句“尊重事实,由事实说话”更是让省委重视,讲这句口号上报了国家广电总局。为此,何晶的栏目成功走向中央电视台,更名为“焦点访谈”,而何晶将出任焦点访谈第一位主持人。
秦牧对何晶关怀了几句,惹得何晶一阵娇嗔,要秦牧去京城的时候一定要请自己吃饭,而且必须连请十天。秦牧笑着答应了,他在京城过年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天,这个应承倒是有些敷衍的色彩。
澜宁县的变化,不仅仅是县委班子的调动。云海乡那边,镇党委书记被市委来了个问责,直接摘掉乌纱帽,乡长严宽却因为保护受害者有功劳,是个脚踏实地的人物,所以被提升为党委书记,成了名符其实的一把手。对此,严宽心里知道,秦牧在其中必然起了一定的作用,但看秦牧的职位没有动弹动弹,就明白秦牧是要以稳为主,便没有在这众目聚焦的时刻拜访秦牧,而是把这份感激放在心底。
秦牧不露声色的拿掉公安局长换上自己的嫡系,一些人是有警觉的,县委书记周文斌和新任县长陈东升都在研究着秦牧近乎神奇的履历。在履历表上,这个年仅二十二周岁的年轻人在抓经济抓建设方面很有一套,而且在于外国人谈判中还能稳操胜券,这一点却由不得他们不重视。周文斌甚至考虑,是不是把经济方面的事交给秦牧去处理,但想想秦牧还是比较年轻,做事恐怕会把不住那根弦,便决定还是再看看好,看看秦牧究竟是诸葛卧龙还是徐庶。这样的比喻或许有些不妥,但却是周文斌心底的想法,在澜宁县这片地上,他周文斌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这天,秦牧正在做年度总结报告,就接到周文斌的内部电话。周文斌声音有些阴沉,让秦牧马上到会议室参加紧急班子会。临近放假,秦牧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便满头雾水的赶到那里,会议室内已经是烟雾弥散,每个常委手里都夹着一根烟,就算是不怎么抽烟的纪委书记岳子明,面前的烟灰缸也扔着几个光秃秃的烟头。
出大事了,绝对出大事了,秦牧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他坐到书记右手边的位置上,开始感叹自己根子还是浅了许多,能让全部常委一脸阴沉的闷头抽烟,这样的大事自己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掣肘。
看着班子成员全部到齐,周文斌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狠狠的摁灭,低声说道:“澜宁县,有着非常优厚的资源,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开场白一出,秦牧心里就咯噔一下,直接从大方面说起,这件事能影响到班子政局?周文斌长长的喘了口气,继续低声说道:“每年,澜宁县向国家上缴的税收就是一大笔,但县财政却有信心,能让澜宁县在五年之内,再跨一个大大的台阶,人均收入达到每月五百八十元。”
做这样的报告,是说明澜宁县的现状,同时,也在说明这件事的发生,已经能够影响县财政的整体布局。秦牧双手放在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上,半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表,可心思依然放在周文斌的谈话上。
“但是,在这样的美好前景之下,澜宁县却出了一个败类!”周文斌的声调提高了许多,愤怒的将桌子一拍,怒气冲冲的喊道:“经确认,重工董事长王海涛携子王平潜逃,带走了国家财富五千八百万元!”
周文斌的声音沉痛的好像要滴下血来:“五千八百万元啊,同志们!这是多么庞大的数字啊!”
王海涛父子竟然携款潜逃了?竟然潜逃了?秦牧的脑海顿时一激灵,他们为什么潜逃,跟袁解放的落马是不是有直接关系?
陈东升左脸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几乎所有的常委都把目光对准了陈东升。众所周知,在这一群人中,陈东升与王海涛的接触最为密切,王海涛潜逃,他是否知道一些什么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