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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政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并不说话，只是偶尔用目光扫向白玉婷和白玉玲所在方向，过了一会儿，白玉玲突然抬起头，眼中无悲无喜，有的只是淡然。

“我记得，很多年前我就说过，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回到那个家去的……”白玉玲突然开口说道，原本清丽的声线，在此时此刻也变得有几分暗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说完，白玉玲便罢头低了下去，右手撑着额角，有些轻微的抽泣声。

白玉婷闻言，眼神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似乎对于白玉玲的话，早已听过了千百遍一样，白玉婷微微垂下眼帘，淡淡的出声道：“为什么？错的是我，和爸爸爷爷他们无关，只要你回去，我就从家里搬出来，怎么样？”

说着，拿起桌前的咖啡，凑近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抬起头，看着白玉玲，似乎在等白玉玲的回答。

白玉玲微微沉默一会儿，低着头，闷声说道：“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你会动手吗！”

白玉玲的这一句话，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这一句话让白玉婷拿着咖啡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下一刻却又恢复正常，因为白玉婷的眸子低垂下去，所以秦政并未能看到白玉婷当时听到这句话眼中是什么样的表情。

白玉婷微微一笑，勾了勾唇角，淡笑着说道：“我会，就算爸爸和爷爷不同意，我也会动手，那时候的她活在世上，就是一种痛苦，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她了吗？怎么会忍心看她继续活着忍受那种折磨呢？”

“万一她是想活着呢？即使是那么痛苦，那么煎熬，可是如果她的愿望就是活着呢？你们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愿？”白玉婷话音刚落，白玉玲似乎就像是听了什么让她受不了的话一样，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带着痛苦和纠结的恨意，定定的看着白玉婷。

“更何况……她也是你妈妈，你就……就没有一点心疼吗？你难道真的是天生冷血吗？当初她也是抱过你，亲过你，爱过你的……你……你怎么……狠得下心……”白玉玲继续说道，声音贱贱的有些哽咽，眼眶红的像只兔子，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眸，此刻像是被一层薄薄的水幕笼罩，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但是从白玉玲那隐隐颤抖的红唇和双肩来看，白玉玲此刻心中定然不会太好。

白玉玲话语非常激动，眼前的水幕，让她一时间看不清楚白玉婷的神色和动作，所以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当白玉玲说出那段话的时候，白玉婷的手有微微的止不住的颤抖，浓黑秀气的眉毛，也在跟着颤抖，尽管白玉婷的眼神依旧淡漠，却还是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痛苦倾泻而出，而这一切，自然被作为旁观客的秦政看在眼里。

白玉婷的手不由蓦然收紧，贝齿紧紧咬着，心中就如同烧沸了的水，翻涌异常，白玉婷轻轻吐出一口气，想要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只要一想到白玉玲的指责，还有当年那历历在目的景象，白玉婷的心就忍不住的颤抖，那是一种痛到无悲无喜的感受。

这么多年，谁能够理解她，当年她也不过才八岁，却要被逼着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尽管那个女人当时活得很痛苦，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很爱她。

白玉婷还记得当时，那个女人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一下一下，就好像砸在了人的身上，让人疼痛难忍。

白玉婷同时也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爷爷和爸爸同意结束掉那个女人痛苦的一生，但是爷爷和爸爸一个是信佛之人，一个是因为爱妻而无法下手，当时身为妹妹的白玉玲也不过六岁，族里的叔叔伯伯也没有这个动手的权利，所以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白玉婷这个不过年仅八岁，刚读三年级的幼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