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他直直望着她,他在上,她在下,他低头,她则要抬头,下巴杵在他胸口,四目相对,她看到的是他眸底的坚定和固执,听到的是他的轻声解释,“别人不配。”
她的名字,无论真名假名,那都是她的。
即便是化名,送给别人,别人也不配用。
她只是她。
夏连翘微微怔愣,心中一暖。
暖意将愤怒的火气冲淡了些。
她叹了口气,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又听他似是怕她误会,低声道,“他们没有碰到我。”
短短几个字,夹杂了一丝微不可闻的不安。
绝对没有。
从头到尾。
墨沉嵩可以保证。
甚至,那些女子在他身边环绕时,他还暗中调动了灵力,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沾染上……
而那个假连夏就更不用说了。
夏连翘于他,是最特别的存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她让他记的更清楚、看的更清楚、认的更清楚……
所以那人一进来,他就现了对方是假的。
他当然有愤怒,可更多的是杀意。
在他看来,任何人戴上她的面具,不管这个面具是真是假,可那都是她独有的。别人的假冒、模仿,对他来说,都是给她的侮辱。
因为那丝杀意,所以没有轻易动手。
可没想到竟被她回来,撞了个正着……
他怕她误会,或许怕她以为他真的被他们诱惑住了,但更怕她觉得,他认不出她……
她的愤怒让他不安。
说出解释的话来后,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默了下,改口又道,“我没有让他们碰到。”
“……”夏连翘。
怎么感觉……有点小媳妇的模样……
心中的火气,被他呆萌的两句话瞬间冲散。她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抬头看着他,叹气,“未婚夫,我这样……有点累。”
他一愣,缓缓松了手。
她站直身子,揉了揉脖子。
然后转身,在桌旁转了转,沉吟片刻,这才抬头,“去洗澡,换衣服。”
话音堪堪落地,他便转身匆匆朝浴房走去。
夏连翘被他这略显急切的背影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她不是在生他的气呀……
她明明是在愤怒那些心思不干净害的有重度洁癖的他难受的人啊……
气的是他们居然来勾引他,想把他拉下神坛!
她明明是在怜惜他。
难道她样子看起来特别凶?
夏连翘狐疑地拿出了镜子,看了看。清隽的少年脸庞果然有点冷沉……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脸。
再抬眸,看了看屋外。
早上还阳光灿烂的天气,到了现在,竟有将要变天的趋势。
她漆黑明亮的眼眸微微一闪,波光在内流转,将眼底的寒意掩饰。
既然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沈落晴解决了,那么……就剩柳家和柳修然了!
莽苍皇城,偌大柳家内,正与小妾们嬉戏的柳修然忽觉凉风一过,打了个哆嗦。
他古怪地搓了搓手,抬头看了看天气,低声自语,“时辰都快到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宫内最神圣的药殿密室内,阴暗不大的空间,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甚至连空中,都漂浮了几株模样平凡却极其相似的植物。
一个白花花的人影坐在石床上,双目圆睁,瞪着前方半空悬浮的那几株植物,精神紧绷,气息紊乱。
“这是什么……叫什么名字来着……有什么作用来着……”
“这又是什么?连须藤?乳木草?青竹根?”
“不对!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到底哪个是连须藤?哪个是乳木草?哪个又是青竹根?”
自言自语的低喃声陡然拔高,外界被人至高供奉着的老者一身急吼,忽然从石床上跳起,冲到前方地上,急速翻阅着草木古籍。
风拂过,纸页翩飞,无数草木图像一闪而过。
这个急吼吼快要被草木知识折磨的疯魔的老者,正是那罗药师!
只是,此刻的罗药师哪还有平时那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模样?
苍苍白凌乱地披散,白胡子上甚至还沾染上了一些细小的植物碎屑,一身长袍褶皱脏乱,看上去异常狼狈。
可这大名鼎鼎的罗药师却毫不在意。
甚至,连自己此刻的形象都没有现。
他趴在地上翻着古籍,想去寻找那空中悬浮的几种植物的图像。
可将整本厚厚的古籍翻完,都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找不到?没有?居然找不到?那到底是什么!”他惊急之间一声嘶吼,轰地一声,一掌将那古籍震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