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林家每一辈都会有杰出之人患上先天寒疾,无疑治,无人能治;结合先祖之语,慢慢才体会到先祖所说的血脉之宝是何意,唯有”
神情带着苦涩,林如海说道:“若只是这样,林家还不至于就此没落,然而随着先祖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各路修家开始向林氏发难,当年之事也被挖掘出来,最终有人推断出因果,知道先宝将血鼎留在了凡间,留在后世血脉内。”
“后面的事情比较简单,仙家似乎知道血鼎不能强取,纵将携宝之人炼成灰亦是枉然,遂以各种方法威逼利诱,生生将一个数千人的大族逼至仅余一脉,也就是我林如海一家四口!”
林如海的身躯微微颤抖,声音却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林某肉身凡胎,虽受了血鼎,但我连将它拿出来的本事都没有,谈何祭炼使用,或者送人?就算林某狠下心自戮,甚至连涛儿姐弟也一道杀死,仍无法让林家摆脱此命;这样的情形,林某该怎么做?”
惨绝的遭遇,林如海的声音却显得平淡,表情并不如何悲痛;他就像一个被折磨千年的老人,脸上带着无法摆脱噩梦的麻木,和寄于某种执念的僵硬。
可以想象,假如不是妻慈子孝,假如不是有牵挂,林如海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十三郎默默听着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一丝警惕,似有所悟。
道法神奇,不仅神奇在杀人威力,还有太多太多超越死亡的手段。从林如海的话判断,其威力远远超出十三郎想象,怕是那种随血脉延续而存在、连轮回都无法磨灭其存在的至宝。
血鼎究竟是什么,作用如何发挥,十三郎无从知晓也不想知晓;他肯定,一个三千年皇家、曾出过大能修士的家族不能解决的难题,自己肯定没资格置喙。
十三郎问道:“这般歹毒之物,令祖为何将它传下来?”
林如海摇头说道:“先生错了,血鼎本身并不歹毒,歹毒的是人心。先祖留下血鼎,一方面确有不得已成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林家兴盛,绝无恶念。”
凡人能有这样的见识,林如海不愧“杰出”二字;十三郎没有说话,心里想太多坏事都是因善愿引起,林家不是第一个发生这种事的家族,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林如海说道:“先祖曾为大能,传血鼎时便已留下解决之法;要彻底消弭危机只有一条途径,需由林家能够修道的子弟”
十三郎摆手说道:“还是不要讲了,我不想听。”
林如海愕然,随后苦笑道:“先生高义,林某之前多有得罪,万请莫要因之怪罪才好。”
怪罪这种事情需要对象,林如海时刻在煎熬中度过,说他生不如死也不为过,自不在乎谁怪罪。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为了儿子着想。
十三郎说道:“林氏只是皇族一脉,出了这样的事,皇家难道不过问?”
林如海喟然回答道:“焉能不问,问不了,也解决不了;整个林氏出过不少修士,历朝历代都曾查看过,可惜都无法承受血鼎咒力;若不碰也就罢了,如试图将之取出化解,沾之必死。”
十三郎默然,越发肯定林氏老祖修为不凡,说道:“皇家修士解决不了,不等于别人解决不了。既然有人费尽心机谋夺血鼎,说明他们有办法化解,为什么不能与之合作?”
林如海再度苦笑,回答道:“不管他们有没有办法化解,林某可肯定的是,他们所想的绝对与先祖所留不同。他们需要强行破解,失败则对方会死,成功的话,诅咒非但不会消散,反有可能扩及林家旁系甚至皇族,迎来灭族之灾。”
十三郎内心微寒,忍不住想林家老祖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凶狠的东西留给后世,真的是为了种族兴盛?
他问道:“那你大可将真法告知,失了宝物护了全族,难道还不行?”
林如海叹息,说道:“先生所言的确可行,但我做不到。”
十三郎无法理解这句话。
林如海神情苦涩,说道:“真法破诅,这一代着落在涛儿身上;如非亲眼见到先生所为,且视涛儿如子弟亲人,林某绝不肯说出来。可先生又不愿意听林某不知该怎么讲下去。”
又和小少爷有关?十三郎暗暗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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