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便喜滋滋地过来给玉瀚和云娘深深地一礼,“多谢岳父岳母应允!”
玉瀚和云娘赶紧避开,“不敢当太子之礼,只盼着将来你们情投意合,携手一生。”
接下来的酒宴格外热闹,众臣皆为媒,便有人出来祝道:“若在民间,今日便为定亲酒宴,臣等恭祝太子太子妃和合喜乐,千秋如意!”大家陪祝,喜庆之语不绝。
一时间鼓乐大作,几巡之后,又有龙舟之赛;膳房进珍馐馔食、酒果菜蔬;许多文人吟诗做赋记之,繁盛之态不可记数。
及至吉日,皇家送聘,规模之宏大,绝非民间可比,太子亲至,陪同送聘之人皆为朝中重臣,就连抬着聘礼的亦自羽林卫中选出的将士,所送聘礼,黄金两万,马千匹,又有无数世上难得之物,光华耀目,自皇宫中抬出,入武定侯府,三日方毕。
太子大婚,礼仪繁复,皇上因身体孱弱,便有早些完成之意,且太子已经年过十六,依例早应娶亲,但是武定侯却一定将婚期定在两年之后,又是太子居中周旋,令钦天监选定了两年后的吉日诏告天下。
云娘于此事亦有些埋怨玉瀚,“两个孩子都愿意,年纪也不小了,你又何苦一定拦着!”
“路遥之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两年我正要好好看一看太子。”
“先前你又不是没认真考究过!”毕竟太子为一国储君,玉瀚为朝中重臣,不了解太子是不可能的。但是云娘却又突然悟道:“你定还有打算!”
玉瀚点了点头,“便是天家又如何,我定不能让我的女儿吃亏的!”
云娘想想,却不再问,“那就都依你,如此备嫁妆的时间倒充裕了。”
汤玉瀚便笑她,“已经备了十六年了,却还没有备好,我想再给你十六年,你亦有东西要备。”
云娘也笑,“按说天家已经备好了嫁妆,但是我想我们的毕竟是我们的心意。”原来女子嫁入天家还有一处不同于寻常人家,那就是嫁妆亦由天家准备。
是以皇后早为太子妃备下了丰厚的嫁妆,所有物件,皆为双数,单只金冠便有二十八顶,一年四季、各种场合各自不同,至于各类衣裳用品,更是尽极贵重。
纵然皇上和皇后不奢华之人,但是他们唯一的嫡子成亲,应该有的体面却绝没有少一丝一毫。
因此云娘原来备下的许多物品就未必能用得上了,此时她却又道:“不如我将一半的嫁妆交与你,由你安排。”
汤玉瀚点头,“总之有备无患罢了。”
两年之后,还未到迎娶之期,皇上因风疾日重,终惮位于太子,退居后宫荣养。因此原本的迎娶太子妃又升为天子娶妇。本朝立朝虽已经上百年,却第一次经历天子迎娶元后,礼部昼夜忙碌进奉新仪注,新帝御览之后,在仪注上添了一笔,“亲迎”。
历来皇子成亲,尚无亲迎之举,先前太子娶妃,一定要添上尚可勉强为之。但眼下皇上已经登帝位,再无亲迎之礼,但新帝却道:“皇后乃朕至爱女子,非亲迎不能示之朕之深情。”
故是日,新帝率百官亲至武定侯府,武定侯于门前恭候,延到正堂,新帝向武定侯三揖,武定侯还之三礼,陪入内室,见武定侯夫人,亦同礼。再入内,揖之皇后,皇后起,还礼,出母家,上丹舆,新帝乘马在前导入皇宫。
云娘见岚儿的车驾离家去了,两行眼泪不觉流下,却又拿帕子擦了,笑着向玉瀚道:“我是高兴的。”
“高兴归高兴,可是未免没有不舍之情,”玉瀚轻揽着笑道:“好在接下来我们给崑儿办喜事,却是娶进门来的。”
“下面的两个又是一娶一嫁,”汤玉瀚瞧着云娘,满脸的笑意,“也不知道再接下的是男是女。”
云娘就啐了他一口,“你倒乖觉,我还没说就猜到了。”
“如此大事,我岂能不知,”汤玉瀚便笑,“我们如今亦要儿孙绕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