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没有注意他的神情,他只是幽幽的看着火光,头很长时间没打理,很是凌乱,囚服肮脏,对比之前的威仪,很是凄凉。
柳寒轻轻叹口气:“你还指望他们会保你?”
盛怀神情麻木,嘴角滑过一丝嘲讽,以教训的口吻说道:“柳大人,你这人还不错,至少到现在没对老夫上刑,老夫告诉你个秘诀吧,官场上,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老夫落得如此,别人踩上一脚还唯恐不及,指望有人保,老夫不是刚入官场的小毛头。”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保他们呢?”楚明秋不解的问道。
盛怀再度笑了笑,这笑容显得很是凄凉,叹口气,没有答话。
柳寒也不再追问,他心里清楚,再追问下去,抖露出来的不是宗室就是皇亲,量级都不低。
“这样吧,我也给你留下纸和笔,你要想好了,就写下来。”柳寒起身,刚走到门口。
“天意如此,老夫也不怨谁。”
柳寒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劝。
出了牢门,南笙迎上来,纳闷的问:“大人,这就不审了?”
“还怎么审?这盛怀心如死志,问也问不出来,再说了,按照大晋律,钦案不能动刑。”
南笙迟疑下没再劝了,钦案不能动刑,可虎贲卫至少有一百种刑罚,表面看不出一丝伤痕。
“再说了,真要问出啥来,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呢,算了,向宫里请罪吧。”
南笙心一颤,也就不再问了,以往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审案官问出了不该问的,然后变成了囚犯。
看着柳寒出去了,他连忙追上去,回到房间里,柳寒起草了一份报告,连同誊写的口供,一并封上,交给南笙,让他八百里快骑送到京里。
对盛怀的同情也就那么一会,如果时间倒流,他依旧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盛怀早已是局中人,清楚知道游戏规则,他也接受游戏规则,既然如此,那就按规则办事。
深深叹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能掌握过自己的命运,可看来,盛怀贵为一方封疆大吏,同样也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从盛怀案件看,楚明秋隐隐觉着,这大晋天下很不寻常,除了皇帝外,还有一股势力,在左右天下大势的展。这股势力十分强大,就算盛怀也不得不受其钳制,为其所用。
柳寒没再去理会盛怀,专心准备拍卖,该死的已死,流放的也走了,剩下的便是那些查抄的店铺财物,这其中最大的便是扬州城内的数十个店铺和上千亩盐田良田,还有丝绸棉布作坊。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如果正常拍卖,可以收入数百万两银子,可.......,这是不可能的。
这样短时间里,要想拍卖出好价钱,几乎不可能,更何况这还是罪产,有不少人忌讳这个。
当然,柳寒不会在意这个,瀚海商社将借此机会在江南进行第二次扩张。
“这次查封的盐田便有八百亩,总共分十二块,两天后先拍卖这个,接下来,便是十八个作坊,三十二个店铺,四十八间房屋,还有上千女人,这些都必须要在二十天内拍卖。”
柳寒有些愤怒的从句誕和顾玮泄起来:“尚书台那帮家伙是不是疯了!这样匆忙,要少挣一半银子!”
顾玮微微一笑,笑容中大有深意,句誕呵呵笑着:“子民,稍安勿躁,他们才不会这样想,他们只想早点看到银子,好去填补亏空。”
顾玮点头:“句大人说得对,田凝将国库几乎卖空了,朝廷需要银子去填补亏空,另外,塞外的大军也需要银子。”
柳寒深深叹口气:“这朝廷诸公要去做生意,那还不得亏死!不是送回去七百万两银子了吗。”
“这点银子那够,仅仅塞外劳军的军费,我大致估算了下便要六百万两左右,剩下一百万两,够什么使!”
“那还把银子向外送,这多不好意思!”柳寒调侃道。
扑哧,句誕一口茶喷出来,随即连连咳嗽,顾玮也乐着,冲他直摇头。
句誕擦擦嘴边的水迹,清清喉咙,指着他,好一会才笑道:“你呀,就偷着乐吧,这次瀚海商社要拣大便宜了。”
柳寒耸耸肩:“我只能承认,不过,这可不是以权谋私,这是朝廷诸公送的。”
三人再度大笑不已,神情都很欢愉。
都是精明过人之人,柳寒若真的大公无私,先拍卖的便是人口,然后是田地,店铺,作坊,最后才是盐田。这些财物中,盐田的价值最大,其次是作坊,只有这样,才能让准备参加拍卖的人有最充沛的准备时间,也就能拍卖出最大价值。
柳寒却反其道而行,最先拍卖的是盐田,这让其他人毫无准备,价格自然大打折扣,如果暗中再做点什么,价格会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