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神情自若,他当然清楚,除了太后皇帝那,朝中的高官恐怕多数都收了他盛怀的银子,包括前齐王。
在夺嫡之争中,盛怀是支持齐王的,皇上继位后,盛怀却屹立不倒,甚至连潘链都成了他的保护伞,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盛怀送了重礼。
“听说盛大人与先齐王殿下甚为交好,大人能出任扬州刺史,乃先齐王力荐,估计送了齐王不少银子吧。”
盛怀目光一闪,冷笑道:“是不是想吧齐王拖下水?”
柳寒含笑不言,算是默认了,盛怀哼了声:“实话告诉你吧,我送过很多人银子,光潘链前后就送了三十万两银子,太后那,每年送五万两银子,你敢查吗?”
“不敢。”柳寒很坦率的承认,随后释然:“难怪你敢与皇上对抗,有潘链和太后在后面撑腰,还有什么不敢的。”
盛怀冷笑下,起身道:“老夫乏了,你要还想知道什么,改天,咱们再聊。”
柳寒点头,书办将口供拿来,盛怀看也不看,便画押摁上手印,转身拖着脚链走回牢房。
出了牢门,南笙小心的上前,当时牢房里,除了那书办,就是他和厉岩俩人,盛怀是重要囚犯,由南笙带着五十名虎贲卫亲自看守,除了他们,谁也不准接触。
“大人,你就不担心?”南笙忽然低声问道,柳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展颜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知道,有些案子审了犯人审官员,朝廷的有些隐秘被抖露出来,所以,很多人害怕,我也怕,但害怕有用吗,没用。既然没用,那害怕做什么,再说了,朝廷不能不讲道理吧,盛怀贪了这么多银子,他的那点家产压根抵不上,这银子去了那,不得问清楚。”
“大人真是....。”南笙不由摇头,好些官接到这种案子就吓得要死,审案时生怕犯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而犯人也知道这点,所以在审案时,气焰比官还嚣张。
“南大人,我教你一手,这种案子,口供是要上送的,你把口供原件密送宫里,等宫里的指令下来,你再处理口供,把隐秘的部分删了,再把干净的口供送到尚书台,这不就完了。”
南笙惊讶之极,随即明白,这是最好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处理方式,但也只有他们虎贲卫才能这么干,其他官那有这样便利与宫里联系。
厉岩沉默的跟在身后,从吴县回来后,柳寒便将他调到钦差行营,虽然没有进虎贲卫,但也在钦差行营当差,而且还是在柳寒身边,这让他从黑暗中走到阳光下,不过,此举也带来点小麻烦,他受到虎贲卫们若有若无的排斥。
所以,厉岩在柳寒钦差行营的说话做事十分谨慎,他本来话就少,现在就更少了。
“大人,您为何不让人与那盛怀说话?”厉岩忽然开口问道,前几天,盛怀还一言不,今天却侃侃而谈,这里面的变化看上去好像他是故意泄露些让柳寒为难的线索,可厉岩却觉着与柳寒之前的策略有关。
“这人啊,是需要交流的,那怕哑巴也需要交流,不让与他说话,就是憋他,等到有人肯与他说话时,他便会迫不及待的说,我再稍稍诱导下,自然就成了。”
柳寒说着露出了笑容,轻轻补充道:“这法子,我在西域用过,抵抗最久的也就五天,盛怀嘛,老了。”
在扬州,柳寒的事依旧不少,最主要的是查抄财物的拍卖和银子转运,宫里回信同意让通汇钱庄转运,而且同意给一分银子的费用,这让柳寒省了不少事。
吴县的拍卖组织很匆忙,这有故意的因素,扬州的拍卖便不会再那样,柳寒回到扬州便开始组织拍卖,各地有意的商人陆续来到扬州。
第三次审理,柳寒让盛怀足足等了五天,五天里,盛怀没有看到一个人,没有人与他说一句话,把他憋坏了。
再次见到柳寒时,盛怀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气度,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开口。
柳寒却一点不着急,神清气爽,态度虽然依旧平和,但却不急不躁,气度从容。
“我有些奇怪的是,卫振与很多人作生意,也送了很多人银子,可却没送银子给你,这是为何?”柳寒先从卫振案开始,卫振一案,朝廷已经批复,没有任何意外,斩立决,家属配凉州为奴,家中三十岁以下女子拍卖为奴,卖不出去的,也一律配凉州。
与卫振一块被判斩立决的,还有转运使衙门的十多个官,配凉州的还有七八个商家,这七八个商家都是扬州的大商,不是大商也不敢作这样的生意,涉及扬州盐业商会绸缎商会和粮食商会等数个商会。
柳寒这几天都在处理这些事,杀人的刑场,整理拍卖的财物,加上有意凉凉盛怀,这才拖延了五天才来。
“他送过,老夫没敢要。”盛怀的声音有些嘶哑,柳寒露出疑惑之色,盛怀解释道:“卫振作的事,老夫有耳闻,只是此事牵扯到很多人,老夫没有那个胆量,他作这样的事,暴露是迟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