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柱立刻大声支持,薛泌也随即支持,张猛却轻轻叹口气,皇帝立刻注意到,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问:“张卿,你是怎么想的?”
张猛平静的说:“盛怀必须拿下,顾玮在奏疏里说得很清楚,这次的九百万两银子是未来三年的盐税收入,简单的说,未来三年,朝廷将不会在扬州收到一两银子的盐税,所以,未来三年,朝廷的税收将会少一大块。
为了弥补朝廷税收,他建议整顿扬州丝绸棉布,还有铁器等税收,皇上,这个建议很好。
拿下盛怀,臣是赞同的,可问题是,仅仅拿下盛怀就行了吗?盛怀在扬州十年,与扬州的门阀士族,各郡县官员,上下盘根错节,还有,他与冀州和青州的门阀力量,都有交往,皇上,臣建议,暂时不要作决定,将顾玮的弹劾交御史台,看看反应再说。”
皇帝微怔,穆公公心中暗惊,迅速抬头看了看张猛,皇帝沉凝思索,蓬柱冷笑道:“这交给御史台,那些家伙还不一涌而上为他脱罪!有这个必要吗!”
薛泌则皱眉思索,穆公公提供的证据是不能交给御史台的,一旦交出去,那些朝臣和士林,一定会调转枪口,对准内卫。
可仅凭顾玮的弹劾,可以搬到盛怀吗?薛泌觉着不太可能,盛怀出身士族,顾玮出身庶族;顾玮在士林名望虽高,可盛怀在门阀中的势力更大,比较而言,盛怀的势力更强。
“还有,”张猛斟酌下,又说:“皇上,京兆尹人选暂时不宣布,让吏曹举荐人选。”
穆公公眉头微皱,有点不明白,这张猛是什么意思,落武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让吏曹举荐人选,这个职务恐怕落不到落武的身上了。
张猛这是要作什么!!!
穆公公感到迷惑不解,皇帝也有些迷惑不解,他喷着粗气,看着书案上的情报,很是不甘。
“景略太小心了!”蓬柱摇头说:“皇上当乾纲独断,若交给吏曹和御史台,可以断定又是一场混乱,势必影响凉州和塞外的战事。”
没等张猛说话,皇帝点头:“蓬卿说得对,此时政局当稳,就这样,薛泌,拟旨!”
薛泌没说话,立刻草拟圣旨,张猛只是轻轻叹口气,穆公公眉头微皱,小心的试探道:“皇上,老奴以为,张先生所言甚妥,就算交给尚书台议一下,也没什么,不会影响凉州和塞外。”
张猛冲穆公公点点头,蓬柱正要反驳,皇帝不悦的喝道:“朕意已决!就这样了,你先下去,整理下盛怀的罪证,同时,内卫也作点准备!”
皇帝的话不重,可穆公公额头却冒出一层细汗,连忙领旨,躬身退下。
出了养心殿,穆公公长叹一声,黄公公小心的扶着他,低声安慰道:“干爹,没事,皇上只是最近有点心烦。”
穆公公苦笑下摇头,叹口气:“老了!老了!”
黄公公依旧很小心:“干爹,儿子看,皇上和先帝不一样,皇上毕竟年青气盛,行事刚猛了些。”
穆公公没有答话,目光浑浊的看着恢宏的宫殿群,秋日的阳光照耀下,宫殿散着金色的光芒。
圣旨送到尚书台,潘链接过圣旨,眉头拧成一团,由于战事正紧,潘冀和秋云曹晃都在尚书台,没有立刻离开。
两道圣旨,第一道,任命落武为京兆尹;第二道,将扬州刺史盛怀槛送帝都,交廷尉府审理。
两道圣旨,两张轻飘飘的纸,却让潘链感到奇重无比。
“不是,让我们议议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旨了!”左辰有些不满,唬着脸说:“不行,这令不能盖!”
皇帝的圣旨没有附尚书令的印,就不算圣旨,就是封回;一旦生封回,就是震动朝野的大事!!!
潘链苦笑下:“诸位大人,大家怎么看?”
甘棠刚受了皇帝的训斥,没有开口,秋云眉头微皱:“皇上刚让咱们议下京兆尹人选,这就拿出人选,皇上倒底什么意思?”
“落武?”甘棠叹口气:“他一直在太学,调到御史台不过一个多月,便丁忧,完全没有牧守一方的经验。”
说着甘棠摇摇头,显然不赞同,左辰也点头:“对,落武不合适,当让吏曹重新拟定人选。”
“吏曹重新拟定人选,现在恐怕来不及了,”潘链想了下问:“诸位看原渤海郡郡守孙观如何?”
秋云心中暗骂,别人不知道,他恰好知道,孙观前段时间给潘链送上厚礼,据说有十万两银子之多,想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动,眉头忍不住拧成一团。
潘冀低头想了想:“落武还是合适的,京兆尹这个人选需要刚正,陈宣其实是恰当人选。”
“我看,”曹晃突然开口道:“陈宣在京兆尹上太久,得罪太多人,调动下,皇上有保全之意,不过,调任冀州,我看不妥,他是南方人,我的意见是调到扬州担任刺史,孙观调任冀州刺史,京兆尹,我的意见是让御史右丞周瑁出任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