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口气后,阎智便要去前门,延平郡王叫住他,告诉他不用去了,大门那已经没事了,带着俩人回到公事房内,延平郡王疲倦的坐下,阎智和蒙逍同样也十分疲倦。
延平郡王心里十分后悔,不该将清欠之事交给阎智,结果闹出这么大的纠纷。自从得知赵治自杀后,延平郡王便感到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暗中便警惕着,可那时也只是想到会有很多弹劾,没想到却是这些士子在冲在前面。
阎智却无所谓,他认为自己没错,他是按照皇上旨意在行事,赵治自杀是他自己想不通,既然当初要借钱,就该有今天的准备,朝廷已经数次下旨,让归还欠款,你自己迟迟不动,临到头却又说受辱,真是岂有此理!
蒙逍的想法又不相同,觉着赵治过于激烈,这么点事便一死了之,颇为不值,而朝廷清欠的手段太简单,欠钱就还,可这些欠钱的情景各不相同,赵治是压根还不出来,与太原王燕溱和前将军萧家完全不同,两者清欠手段当不一样,可惜,这阎智又是个激烈之人,一味用强,这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三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想着朝局可能出现的变化,想到这里,各自心里都有些揣揣不安,按照常理,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多半要找个替罪羊来平息众怒,这只羊恐怕只能落在三人之中,可究竟会是谁呢?
阎智?蒙逍悄悄瞟了他一眼,阎智正端坐不动,目光平视院中,枝头上的花正绽开,白色的花瓣颤巍巍的,粉红色的花蕊上有蜜蜂在忙碌。
自己?蒙逍觉着不会,自己不过八品小官,而且,所有弹劾也不是冲自己来的。
王爷?蒙逍又悄悄瞟了眼延平郡王,延平郡王看上去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两眼微闭,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胡思乱想一会,蒙逍倒真有些疲惫,他不由佩服起柳寒来,那些士子很难缠,柳寒居然能与他们较量这么长时间。
茶,添了一次又一次,渐渐的成了白水,茅房也去了两三次,日头渐渐西去,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外面王府家丁进来问是不是要开饭,延平郡王不容分说将他赶出去了。
终于,延平郡王抬头打破沉默:“我们就先说说吧,这清欠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当然要继续!”阎智毫不迟疑的答道:“皇上若要清下去,就一定要清下去,这还有四成没清,再说了,那些封了的怎么办?就此解封,还是直接收回来?”
延平郡王在心里苦笑下,这真是个两难的事,刚才在御书房内,薛泌的话击中了要害,现在不能让,处罚了他或阎智,以后谁敢再接这个活?恐怕朝廷清欠便到此戛然而止。
“依卑职看,听皇上的吧,”蒙逍有点事不关己,轻叹口气说:“皇上说继续,咱们就继续,皇上若...,那就到此为止。”
“这怎么能行!”阎智腾地站起来,愤然叫道:“若如此,朝廷威信何在!皇上威信何在?!处罚我阎智可以,拉我去抵命都行!但清欠决不可停!”
蒙逍先是一惊,他没想到阎智反应居然如此之大,连忙端正下坐姿,冲阎智笑道:“阎兄勿急,你这性子也太急躁了,我是说皇上让停,咱们就是想收也收不了,是不是!”
阎智胸口不住起伏,呼吸沉重,在屋里来回走了数步,转身对延平郡王说道:“王爷,你要上疏力争!要争!”
延平郡王困难的抬起头,看着阎智,轻轻叹口气:“阎大人,别激动,皇上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少安毋躁吧。”
说到这里,延平郡王心念一动,似乎感觉到什么,可细想又不知道在那?
“王爷!”阎智脸涨得通红,高声叫道:“皇上一旦下旨,就晚了!”
延平郡王一阵烦躁,想要火,可看着阎智激动的表情,又强行将火气压下去,没有回答。
阎智死死的盯着他,蒙逍赶紧过来将他拉到一边,劝解道:“阎兄,你这性子,王爷没说不上疏,再说,王爷又不是尚书台,是不是要停,皇上还要听尚书台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将外面的那些士子劝走!”
“这才是正理,”延平郡王淡淡的说:“皇上若要作决定,很快便会下来,咱们最多明天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开了,柳寒满头大汗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