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凡,柳寒在心里作出判断,临走最后那一眼,说明整个战场局势都在他掌控之中,自己的行藏已经被他看破,只是拿不准自己的身份才没管。
院子里血腥味十足,三具尸体倒在院子里,旁边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柳寒决定以静待动,先看看再说。
过了一会,旁边房间里的两个商人战战兢兢的开门出来,前院小二也探头探脑的出现在月亮门外。
“杀人了!”
柳寒不由一笑,随后也小心翼翼的推门出来,两个商人在院子里站了会,然后迅速回房间收拾东西,柳寒也随即返回房间,收拾东西。
建业是江南重镇,城内晚上都有城防军巡逻,就收拾东西这一会,城防军已经赶过来了,将正拉着小二要退房的三人拦下。
城防军领头的是个伍长,看上去三十来岁,经验丰富,到院子里看了眼便明白是什么事,盘问了柳寒三人几句,便没再理会他们,不过也没放他们走,依旧将他们扣在店内。
三人无论如何也不愿回原来的房间,就在前堂坐下等天亮,打好主意,等天色一亮,便□,立刻退房,另找住处。
无聊中,三人说了会闲话,两个商人心里惶恐,非常担心惹上官司,这年月,惹上官司,不死也要脱层皮。
还好,天亮之后,不久,建业府的衙役也过来了,捕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过去看了看,便明白是江湖仇杀,又问了下柳寒三人,柳寒三人含含糊糊的说了些情况,两个商人说得倒多些,柳寒只是在一旁补充。
三人都不傻,没敢多一句嘴,捕头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加上三人都暗地里塞了红包,捕头拿了钱便告诉三人没事,三人赶紧去找小二退房退钱。
这个时代,住店是先交钱才住店,住几天交几天,若提前退房,店里要退钱。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年青的衙役看着正退房的三人低声问捕头,眼中露出热切的光。
“衙门里做事,要一点,招子放亮一点;你看到死的那几个了吗?漕帮舵主,陆家的客卿,走了三个女的,素衣门的,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是这三个杀得了的!”捕头低声答道,同时捏了手里的银票:“这事,我们管不了,就这样吧。”
年青衙役微微点头,捕头心说,小子,要不是看你平时孝敬,老子就不传你这一手了,在公门里当差,看上去挺威风,可实际上,尽受夹板气,上面的老爷公子,下面的江湖好汉,个个都惹不起,招子不亮,不知道那天小命便丢了。
柳寒收拾起东西便没在城里停留,到码头找了条船便向扬州去了,由于是顺水,船速挺快,半天时间便到了。
扬州是建业下游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是大运河北上的必经之地,船运业繁忙之极,市面也繁荣之极。
不过,瀚海商社在广陵还没设分店,当初在规划江南时,老黄便力主将江南分店总店设在扬州,但柳寒权衡之后,还是决定设在建业。
建业虎踞龙盘,钟灵毓秀,东通吴县,西接荆襄,南下豫章,是江南真正的中心,在这里设点,东西均可兼顾,扬州虽然达,但更偏向北,难以照顾到江南西部和南部,此外,这里江湖门派和商号众多,漕帮的总舵便设在此,淮扬会的总会也设在这里,所以,江南总店一旦设在这里,很可能与他们生冲突,从而惊动了他们,对商社在江南的展反而不利。
柳寒说服了老黄,瀚海商社江南总店才选到建业,这次江南之行,证明了柳寒的选择没有错,江南的门阀世家,对江北极为反感,而扬州便在长江以北。
这一水之隔便形成了两个世界,江北的看不起江南,江南的看不起江北。
柳寒在扬州待了三天,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番,扬州的码头及其繁荣,比建业繁荣五倍不止,南来北往的船只多在这里停歇,扬州本地最大的商品却是盐,扬州光盐号便有几十家,各码头仓库里堆满了白花花的盐巴。
朝廷在扬州有司盐都,设有都尉校尉,有盐丁数百人,司盐都则隶属度支曹,扬州刺史无权管辖。
除了盐以外,扬州最繁荣的生意便是烟花柳巷,南来北往的生意人需要休息,需要娱乐,于是这里便应运而生长江南北最大的青楼和画舫,建业与之相比也只能低头拜服。
之所以决定在扬州停留,最主要的是,当初答应方震到帝都设密舵,应承时间是三个月后,可现在,算上路上的时间,也已经过去半年,他必须尽快赶回帝都,但在回帝都之前,他必须见到方震,解释下自己为何延误,这几个月上那去了。
漕帮总舵设在扬州城外,运河边上的漕堂,漕堂在名称上有些象酒楼,可实际上却是座庄园,庄园大门前竖起根旗杆,旗杆上飘着漕帮的旗帜,红色为底,上面绣了面白色的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