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缘居士一听,先是一愣,后却释然笑道:“那就更巧,更巧了!咦,既然你说这渺渺乃是你最心爱的女子,怎么她不在你的身边呢?哦,莫非是因为现在修行人针对妖物,所以你竟背弃了她吗?”
这知缘居士可真够好打听的,听他的意思倒是对人妖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成见。陆止一离开渺渺的事情,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当下道:“不是居士所想的那样,而是有些事情在下需要好好想清楚,然后再去见她!”
知缘居士不肯放过,继续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想清楚呢,你又不是和尚,不用守什么清规戒律,可以放心大胆的跟女子谈情说爱啊!如果说是因为修行人跟妖物对立之事,哎呀,就让那些爱打的去打,爱闹的去闹,又不关你的事。何况刚才你也说不出你什么出身来历,更没有师门连累,一身自在。以本居士看来,你不好好待在青丘山,还在修行界瞎跑什么呢?哦,我明白了,看你们在这儿出现,应该是去率意山吧,莫非你也是有心想要得到天意花?”
这位居士真是自来熟啊,连说带问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陆止一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话好了,自己和渺渺的事情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复杂,但是也不那么简单,尤其是自己心中那一份莫名其妙的拒绝,至今都是心中的一片空白,每每当他思念渺渺的时候,总是横亘在心,不能明白。
陆止一道:“居士您误会了,晚辈并没有想得到天意花。此次我们的确是为了天意花而去,但晚辈意在帮助沙七飞得到天意花,自己却没有任何的染指之心。”
知缘居士摆手道:“这个本居士不管,你都已经参与其中了,无心也是有心。好啦好啦,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居士不该多问的。话说回来,现在还剩下最后四个字,本居士叫做知缘居士,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这一番话绕下来,竟然又回到了从头,陆止一这一回不再多废话,仍旧答道:“晚辈陆止一!”
知缘居士道:“哦,这个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本居士不会再听错了,不过本居士还是想问问你,你是姓陆,名止一,是吗?不会再改了吧!”
陆止一有些好笑,但还是答道:“当然不会再改了,居士你字字计较我的名字,是有其他的问题吗?”
知缘居士道:“问题倒是没有,本居士只是感觉奇怪了,你既然不知道你的出身来历,那这陆止一三个字到底是谁给你的啊?”
陆止一听得这个问题,心中念头一失之际,突见知缘居士双目陡然一亮,自己的目光被他的眼神‘吃住’,竟然再也回避不得,神念被知缘居士牢牢的锁定,只在知缘居士的所问一念之中浮沉。顿时,陆止一的整个身心陷入了一边空白之中,诸念追溯毫无来源,回思百般已失缘起,犹如一个迷途之人,身在半路,回头一望,已不知身之所来!
陆止一沉浸拷问之中,双目神光却知缘居士锁住,但是他的神念却已反照自心,目虽有所视,而实无所见。身心无安无着落,才知道自己一直竟如飘萍一般,浮游在这天地之间,不知自我从何而起,曾是哪个当初降世的幼子,亦不知陆止一从何而成,又如何长成成为今天的陆止一,过去之我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自己竟然半点不能记得?
正当陆止一陷入无边茫然之际,知缘居士的声音响起,空洞飘渺,仿佛来自天外的极远之处,只听他道:“天地之间,众生生而无名,皆由他命名,唯有二人不在其中,一则道祖,于无名之中混然抱一,任由后人名之。一则佛祖,降生之后,以赤子之身于东西南北四方各出七步,然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随后自名。生而有名,是所谓入世间;灭而留名,是所谓留世间。修而成名,是所谓住世间。你凭这陆止一三个字,可以住世间,但是你不知此名从何而来,何以入世间,不知此名为何而留,又何以灭于世间?
本居士名号知缘,乃是知一切缘起,今天行路之中,于你偶遇相逢,却不能看出你的缘起何处,天地之间岂有无缘而生之人,所以你并非无缘起,只是忘缘起,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失落了曾经的所有。佛祖云,过去心不可得,是不可得,却不可忘,否则总有大智,亦无所照,纵有大行,亦无处立本。
相逢即是有缘,本居士今日赠你一缘,名为过去缘,于你心中种下因缘种子,引领你回望过去,虽然你现在必是毫无所见,但是久久回望之下,诸缘触起,再历之身,不改自我,是相逢终究还会相逢,总有一天你能得见来时之路。望自珍重,善哉,善哉!”(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