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冥门,其实是那石墓之上,一个庞大无比,正在喷吐着冥死之气的黑色空洞。
而那来自墓穴深处的心跳声,也是一刻强过一刻。
诸人对视了一眼,都知这冥女复生,只怕就在几个呼吸之内。
碧竹凝思了片刻,就朝着宗守一礼:“请君上为我等压阵,我与柏若先试一试,能否将这冥女逐回冥界。这巩悦师侄,也需拜托君上照拂!”
宗守眼皮微跳,而后是轻轻颔,随手一拂,就将巩悦召来身旁。
此时那些佛僧的梵音,愈的强盛,回环震荡,覆盖千里之地。
那些经柱,也同样灵光闪动。一个个梵文,陆续呈现。
正是大日降魔经,金芒四耀,把无数的太阳真火,都纷纷引下。
却仅能将那冥雾压制着,不能扩散。
下方的冥门,依旧是扩张。
而后只听是一声咔嚓的声响,一只素白小手,从那墓中蓦地探出。
使此地附近,所有修士都心头一跳。
宗守心中,也微微一沉。而后就只听‘篷’的一声闷响,包括那墓穴在内,周围千丈之地,都尽数化作了细碎粉末,在狂风中四下流散。
一个曼妙的人影,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身上的衣物,正是宗守将之下葬之时的模样。
只是此时当望见此女,宗守却是怔了怔。
以前巩欣然的容貌,只能算是中上。可是此时,那五官轮廓还是不变,可给人的感觉,却竟是美绝人寰。
便连他身边的赵嫣然,也比了下去,无与伦比——
当此女现身,就立时引得空中无数的黑死之气,冲击而下。
本身却是神情茫然的,四下里到处望着。似乎不解。为何自己还能存活世间——
渐渐的,当那焦距终于凝聚,巩欣然却是冷然一笑。似是自讽,也似在自怜、
“原来我巩欣然,居然也能死而复生。九幽冥女么?”
立在宗守身旁的巩悦,顿时是微透喜意。记得自己姓名,显然还有着前世的记忆。
只是周围诸人,却都未动容。也不急于动手。
只待那两股凌驾于此的强大意念退去,此地重归生界。
宗守的心内,却是再又沉了一沉。
只觉这巩欣然,虽是在说着话。可那言语之间,瞳孔之内,却是半分感情也无。
复生之后,更是连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就仿佛他与巩悦,都是陌生路人。
而下一刻。便见巩欣然忽然仰起头,眺目天空。
“那么尔等,这是欲阻本宫降临人间?”
随手一扯。那漫天冥气就如潮卷来。萦绕在巩欣然的身躯四肢,竟是凭空成了一套黑色的甲胄。整个人,凌空而起。
碧竹柏若,都是默默的不说话。只到数息之后,才眸中一团精芒爆开。
“动手!”
语音一路,七道寒洌剑光,就从云空冲凌而下。
那巩欣然淡淡看了一眼,却毫不在意。一面黑色的盾牌,忽的从那冥门中穿出。张开百丈盾光。封禁天际,将那剑光都阻在上空。
而后是无数的寒力,从剑影气芒中炸开。一片‘噗嚓’的声响中,下方整个山体,都在这瞬时冻结。
柏若身后六人。亦是如流星般坠下。分据六方,恰好将巩欣然与冥门,围在中央。
那硕大宽剑,猛地在地上一插。而后六股滂湃浩荡的剑气,冲凌而起。彼此呼应。
各自又抖开了一张书卷,无风自燃。而后那气机,愈的庄严正大,刚正堂皇。
竟将周围冥气,横扫一空。甚至那冥门,也被压制的向内微微一缩。
“是浩然正气!”
此语一出,宗守就觉不对。这确是浩然正气不错,却非是自这六人。而是那正燃烧的六张书卷。
是大儒所书,留正气于书卷之内。
也几乎同一时间,周围那三十六经柱之上。三十六团大日,纷纷腾起天际。
虽只是大日法相,此时却有如真正烈日一般,无数的太阳真火,直往那冥门所在,照射而去。
巩欣然这时微微蹙眉,眼含着厌恶之色。
不过就在下一刹那,一个人影蓦地从门内出出。
一身森白骨甲,骑在骷髅龙马之上,手提着一口十丈骨刀。
当那一束束金光照来之时,信手把手中的骨刀插在了地面。
立时四面八方,无数的黑色冰境拔地而起,牢牢抵挡着这三十六团大日光华。
将所有的太阳真火,尽皆偏开。
而此时那冥门之中,那面黑色巨盾的主人,也桀桀笑着,从‘门’内走出。
“寒山竹剑士,还有浩然清玄士!啧啧,好大的场面。自在下死后,好几千年都没见过了。不知冥女殿下,欲如何破开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