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才明白,这柄纸剑并不可笑,可笑的是自己。
他的眼瞳骤然紧缩,想要自救。
然而那张薄纸片上的剑意,已经降临到他的眉眼之间。
哧,哧。
非常轻微的两声轻哧。
陈八尺的眼睛上出现了两条极细的血线。
两条血线画过他的黑瞳,还有他的眼白。
瞬间后,两条血线向着上下掀起,溢出鲜血和眼珠里的汁液。
痛楚和黑暗占据了陈八尺的意识。
“啊!……这是什么剑!”
他捂着眼睛倒到了地面上,痛苦地不停翻滚,出类似濒死野兽般的绝望痛嚎。
叶红鱼站起身来,解开青色道袍的斜襟,拉开贴身亵衣的系带,把手指间的纸剑贴着柔嫩的**收好。
感觉着纸剑贴着娇嫩的肌肤,她的心情变得无比安定,看着在脚下翻滚的陈八尺,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看我的身体。”
“我现在衣裳是解开的。”她说道。
陈八尺捂着脸痛苦地嚎叫,鲜血和鱼胶般的液体,从指缝里渗出来。
叶红鱼看着他平静说道:“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
……
……
初夏的那个深夜,前任神殿骑兵统领陈八尺遇袭而盲,神殿曾经的骄傲、后来被遗忘被忽视被羞辱被损害的道痴叶红鱼飘然而去,借着夜色遮掩离开桃山,然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数日后,出使唐国长安城的神殿使团回到了西陵。
按照正常时间推算,西陵使团回程的时间应该提前数日,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使团中途绕行了一趟南晋,耽搁了些时间。
车队缓慢行驶在西陵神殿陡而不险的沿山石道上,使团里的神殿执事官员们,都注意到了神殿今日的气氛有些异样。
那辆黑色绣金的华贵马车所过之处,神殿中人纷纷退避,然后恭谨跪在道旁行礼,只是他们的神情除了敬畏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天谕司司座程立雪掀起窗帘,看着道畔青树下跪迎神座的人们,看着人们脸上惴惴不安的神情,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难道真的生事情了?”他自言自语说道,然后转身望向车中正闭目养神的天谕神座,恭敬请示道:“我去看看。”
天谕大神官沉默不语。
使团的车队行至山崖道殿之间,离天谕神殿还有一道山崖的距离,程立雪走出马车,看着前方正在集结的神殿骑兵,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程立雪走到那群神殿骑兵之前,神殿骑兵纷纷行礼,只是因为身上已上已经穿戴好了盔甲,所以没有人下马。
他看着双眼缠着绷带的陈八尺,注意到这位前任骑兵统领的脸色阴戾到了极点,不由皱眉问道:“生了什么事?”
陈八尺咬着牙说道:“叶红鱼叛出裁决司,叛出神殿,属下奉罗统领之命,集结骑兵准备于世间通缉扑杀。”
叶红鱼叛出神殿?
程立雪微微皱眉,如雪般的须变得愈寒冷。
自从天谕神座推算出裁决司会生大事之后,他一直很担心,使团专程前往南晋剑阁,便为的此事,然而他没有料到,事情终究还是生了。
他看着陈八尺沉声说道:“我记得你的骑兵统领一职,早在去年荒原上已被剥夺,什么时候复起的?”
“就在前日。”
“罗克敌是神卫统领,什么时候能够插手裁决司的事情?”
程立雪面无表情看着陈八尺说道:“你一个裁决司下属,居然敢对大司座叶红鱼无礼,岂不是以下犯上?”
在神殿之内,陈八尺身为裁决司官员,根本不害怕天谕司的司座大人,更何况他被叶红鱼用纸剑刺瞎双眼,一心想着复仇,想着如何把叶红鱼抓回西陵,然后大刑凌虐羞辱,哪里会理会程立雪的态度。
他寒声说道:“这也是裁决神座的意思。”
程立雪默然无语,如果这真是裁决大神官的意旨,那么他也无法反对。
便在这时,那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裁决司不代表神殿。”
……
……
(我回来了,今天还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