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边抽烟枪边迈出大门走向门前的石板。老爷子把烟枪在石头上敲了敲,重新装上一炮。抽了起来,边抽边在石板旁边找……
友庆忙过去问:爹!你在找什么呢?
老爷子突然扔掉烟枪,大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悲壮欲绝……
友庆连忙过来扶他问:爹!哪儿不舒服!
老爷子哭得更厉害,呜咽着说,你娘不理我了,你娘走了!你娘走了。你娘走了……
友庆不知所措,三叔也过来问怎么啦?
丽仙听到老爷子的哭声,也背着宝儿跑出来看。
老爷子跪着在石板旁边哭得惨状兮兮,友庆和丽仙去拉也不起来……
一会儿,老爷子口吐白沫,浑身抽筋,身子颤抖如筛糠,友庆连忙扶老爷子坐在石板上,老爷子却躺下身来,手舞足蹈。乱喊乱叫,一会儿说,你娘又来了。一会儿说你娘不理我了,一会儿说,我要和你娘去了……
友庆害怕极了,三叔说,快!快把他扶到祖厝大厅去,丽仙赶紧去祖厝大厅搭床铺……快叫人来!
三叔一边打理一边喊叫邻居,在家的五邻六舍都围了来……
邻居帮忙丽仙去祖厝搭好了床铺,友庆要背老爷子去祖厝大厅,老爷子乱踢乱滚。死活不肯去。三叔说,要不然就弄到自家厅里去……
老爷子也不去……
老爷子在石板上乱踢乱滚一会儿。就断了气。
友庆和丽仙跪着哭得死去活来,老爷子却再也不理他们啦!
老爷子躺在石板上。手脚伸直,面带笑容,不知哪时候口边的白沫自己擦得一丝不留,走得很安祥。
友庆要把老爷子弄去祖厝大厅,三叔说,不行的!在屋外去世的不能再入厝,这是规矩!老人上五十岁要老去,可以在要去前搬去祖厝大厅上,没上五十岁的连大厅上厅都不能上,只能放在下厅,而且要还有一口气的情况上搬去的,如果搬去了,又活过来了,要自己走出来才行,子女不能随便把他弄回房间里的……而在屋外断气的,无论岁数多大,都不能再进大厅的!连下厅也不能进,最多只能在祖厝屋檐下摆灵堂……
友庆哭着说,在我自家别墅前去的,就在我自己的厝埕范围内,我把他搬到自家别墅里,与别人无关,这样总可以吧?
三叔说,不行的!绝对不行!邻居长辈也来劝说。
友庆气愤地说,我自家的别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与别人有何干系?搬!
三叔说,我说不行就不行!放肆!这是规矩,不仅是我们布家寨的规矩,整个罗香市都是这个规矩,你要造反吗?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行,你自己处理后事,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亲房们也劝友庆不能这样子。
亲房们帮忙,要把老爷子的遗体弄到友庆别墅屋檐下安灵堂。
三叔建议说,依我看老哥他喜欢这块石板,就让他躺在石板上,水被拿来盖了,就以这块石板当灵床,用帆布从别墅门口那边拉过来,弄个不见天的灵堂,这样把别墅连起来,既像在屋子里,也符合规矩。
亲房们觉得三叔建议有理妥当,就赶紧行动起来,去祠堂里拿来一大卷帆布,搭起灵堂。
“老人倒下山,家伙任人搬”这是罗香风俗习惯,亲堂都围了过来,整个布家寨不是一亲就是二亲三亲,在家的人都围了来,麻子婶,布黑三的老婆等也都来了,当然少不了布氏簇长老布什。
老布什一来,指手划脚,布置规划,开了别墅后门作为人进出别墅里,前门封了起来做灵堂的后幕。指使人从祠堂里搬来移动铁架子屋,摆好桌椅,在别墅旁支起临时“鸡母灶”,把村里的厨公叫来,打发人到镇里办菜,另打发一拨人去备办丧事七料,打发友理在家的堂侄到灵堂唱厅(哭丧)。一时,吵闹声,哭叫声响彻云霄,整个布家寨热闹了起来。
三叔却在一旁说,老人早上走好!早上走舍不得吃饭,是要把饭留给子孙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