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般喜欢子奚公子的文集,可有想过真人长得什么样儿?”项瑶突然了问道。
“唔……”项青妤沉吟片刻,依着品书之后的感觉在脑中勾勒出人物印象,缓缓道,“大抵是个痛失所爱的贫寒书生罢?”
“痛失所爱?”项瑶脸上掠过一抹古怪神色,下意识地瞥一眼墙头。
项青妤未有察觉,作了解释道,“否则如何能作出两绸缪,料得吟鸾夜夜愁这等诗句。”
“……”项瑶失语,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那是樊王为他母妃而作。
“瑶儿你这两日怪怪的,还突然说要来六安寺还愿,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来许过愿?”项青妤后知后觉地询了道。
项瑶正愁要如何引起这话题,就听项青妤提及,嘴角微扬,“先前母亲身子不适我就来这儿过愿,姐姐那会儿跟秦老夫人一道回秦家省亲,所以才没一块儿罢了。”
“说来也巧,许过愿后未多久,就得人提示郡县有位神医,有妙手回春之称,前阵儿我特意差人请回给母亲看诊,调理之下,已经恢复良多。”
“难怪我瞧着婶娘这几日气色不错。”
“是啊,姐姐也知道我娘那是陈年旧疾,我爹一直挂心,没想到竟能有被治愈的一日,为此还忍痛割爱赏了我一直想要的那幅春山花月图。那神医现下被爹爹安排在城南窄巷别院,姐姐要有个不舒服的,尽管去看看。”
“你可别乌鸦嘴。”
……
隔着一堵墙,红亭里端坐的二人面前棋局铺开,打平的局面,手执墨玉棋子的男子背对后舍,墨白木槿花镶银边的宽襟衣袍腰间配以精致雕刻的环刀,肩上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貂,毛绒绒的尾巴一扫一扫,甚是慵懒。乌高束,却并未挽就成髻,以一枚墨簪作固定,在小厮通报了院墙内是哪家姑娘后便一直维持着执子未落的姿势。
在他对面,一身云纹锦缎长袍,玉带束腰的俊美男子同样在听到那对话后停滞了片刻,半晌,唇畔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挑了眉,随之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意味深长地重复了道,“项太傅家的?”
“……”棋局上,黑子差了一招,落败。然棋子的主人显然已经心思不在这上面了。
“王爷,恕臣失陪片刻。”
同一时刻,项瑶寻了借口离开后舍回到了后殿,遣退了身边的丫鬟迈了腿儿进去,双手一阖跪在了莲花蒲团上。
面前男身女相的观音面容慈悲,手持净瓶,看着芸芸众生。佛语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项瑶喃喃念着那句不动则不伤,光影里,项瑶跪得笔直,神情坚定。只下一瞬,旁边突然蹿出的黑影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就捂住了她的嘴,鼻尖蓦地弥漫起一股刺鼻味道,随即便跌入沉沉黑暗里。
正午时分,一名菜贩子打扮的中年男子推着小车走在另一条人烟稀少的下山路上,仔细瞧,面容与之前撞上项瑶的男子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