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宝“哦”了一声:“一把手就可以随意教训属下喽?”
“纠正一下,不是随意,而是因为他目中无人,不尊重上司,不尊重同事,而且还主观臆断,恶意指责。”楚天齐不紧不慢的说。
“县政府可以这么做,县委也可以吧?”乔金宝追问着。
“无论县委还是县政府,或是其他单位,只要有人不遵守相关规章,一把手都有纠正的权利和义务。”说到这里,楚天齐话锋一转,“但前提是,属下的确做错了,而不是官大嘴也大,否则就是以大压小了。”
绵里藏针。众人都听出来了,年轻人是既解释了自己行为,也堵了老“官油子”的嘴。不禁好奇,也不禁期待:乔金宝应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战争真要一触即吗?难道不会吗?*味已经浓的不能再浓,红、蓝两队主官已经开始交火了。
并非如好多人期待的那样,乔金宝没有立即接话,而是脸色铁青,眼睛微眯着,胸脯似乎也有起伏,显然气的够呛。
相比之下,楚天齐倒平静的多,似乎还带着一抹笑意,不知是施放一种善意,还是在表示讥讽。
现场静了下来。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依旧没人说话,现场更静了,静的可怕,仿佛一根银针掉到地上,就会出震天的巨响。
就这么静下去吗?要静到什么时候?
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宁静:“陈玉军,我问你,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整个工作没有一点进展,这项工作还能完成吗?”
这次乔金宝的声音很温和,就像随便聊天一样,但人们知道,这绝不是聊天,也不会随便。
陈玉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知道乔金宝刀子已出鞘,就架在自己脖上,就等着随时按下刀柄了。他脸上肌肉动了几动,大脑急速运转,想着如何回答,想着回答后的后果。
“书记,我能回答吗?”有人接了茬,但并不是陈玉军。
乔金宝没有转头,而是冷冷的说:“楚县长,我在问陈玉军问题。”
楚天齐微微一笑:“书记,我知道你在问他。不过这项工作是政府主抓,我是政府一把手,也是整个种植经济作物工作总负责人,最清楚所有工作进展,我回答更合适一些。”
乔金宝“哦”了一声:“楚县长,你做为此事的总责任人,你来回答是很合适。只是这项工作到现在没有任何进展,我不想让你难堪,这才没有问你。你不会不理解我的苦心吧?”
“谢谢书记爱护,我能理解你的苦心,正是因为理解这份苦心,才要自己来回答,因为我没什么难堪的。”楚天齐面带笑容,“虽然现在还没有一个乡镇或村子明确种植,但也没有都明确不种植,这表明还有工作可做。好多事情都是这样,越是僵持的时候,越要平心静气,越要稳住;而不能妄下断语,影响团队士气,错误引导舆论,从而成为整个工作的负能量。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种植经济作物工作就是处在僵持阶段,而且缓冲区范围还很有限,选项只有两个:种或不种。这种时候,若是有人做了错误引导,很可能就会把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毁于一旦。我刚才之所以要点拨段副县长,其实也有这种考虑,以免他的主观臆断起到坏的示范作用。严格来说,段副县长的言论已经产生了错误引导,会让人们误认为是县委或政府的结论。若是因为他的言论,毁了整个工作,这责任……”
“责任?你的意思是工作失败的话,段成要担责任?”乔金宝盯着楚天齐,满脸愠色。
“我是说万一要是那样的话,段副县长刚才的说辞绝脱不了干系。这就好比拔河,本来双方正在较着劲,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一旁有人说其中一方不行,尤其这人还是一个领导,那么被指责方还能赢吗?”说着话,楚天齐目光扫向众人,“大家觉得呢?有哪位认为我讲的拔河比喻不对,可以当面提出来。”
没人接话。谁会没事惹这个小年轻呢?尤其今天这小子好像还气很粗。再者,这小子说的拔河的事,确实是那么个理,真还没有反驳的理由。既认为是这么理,又不想招惹县长,可大数人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不对,这比喻……”还是有人说了话。
楚天齐打断说话之人:“段副县长,你还是不要说了,这事就是讲你的所作所为,你自己进行评判,不妥吧?”
“你……我。”段成哑了口。
“要是因为段副县长的话影响了整个工作,确实得负责任呀。”楚天齐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就是一句话?至于吗?”乔金宝皱眉道。
“至于。”楚天齐认真的说,“这里是县委常委会,从这里传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产生很大影响。”
“上纲上线。”乔金宝“哼”了一声,“那要怎样?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还能收回?”
“泼出的水当然收不回来,但说错了话,还有补救的方法。”楚天齐说的很认真,“就拿这件事来说,只要段副县长当场向陈副县长道歉,承认之前言论是臆断,那么不良影响应该会被抵消掉大部。”
“道歉?同着这么多人道歉?”乔金宝的声音是从牙缝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