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大踏步地出了门,拦了辆车,直奔追悼会现场。这场追悼会是由他以前的一些老部下甚至竞争对手发起的,出乎他意料的是,主要发起人中竟然还有林婉秋和陈子豪。
“事到如今还想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你们就不怕冤魂索命吗?”他心里冷哼了一声,“一会就看看你们是怎么‘追悼’我的吧!”
林依彤早早地已经到了现场,追悼会还没开始,林友柏找到她的时候,见她独自捧着一个精致的骨灰盒,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任眼泪肆意流淌。
“哟,在这儿呢?来,擦擦眼泪吧。”林友柏蹲到她身边,递过去一张纸巾。
“这个,是骨灰盒?”他问道。
显然这个问题问地很弱智也很不合时宜,林依彤蹙了蹙眉,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林友柏有些奇怪:明明自己的肉身还在,那这骨灰盒里放的是谁的骨灰呢?不过再一细想,他就明白了,肯定是灵车的司机交不了差,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就想到了这个瞒天过海的办法,里面没准是阿猫阿狗的骨灰。
林友柏知道林依彤的脾气,此刻对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也蹲了下来,坐到她旁边,一语不发地陪着她。
没过多久,追悼会正式开始了。这场追悼会几乎聚齐了华夏国内顶尖的企业家和投资家,连罗斯基金的人也派了代表过来。这么豪华的阵容,自然吸引了大批记者守候在一旁,尽职尽责地按动快门,抹杀了无数菲林。
林友柏知道自己和“林友柏”的长相太接近,势必会引起旁人注意,于是干脆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哀悼者们神态各异的表情。
先是亲友献花鞠躬告别的环节,看着一个个熟悉的昔日朋友或对手轮流上台给自己的“遗像”鞠躬,他别有感慨。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上,是诚恳、虚伪或是幸灾乐祸,都一目了然。能有幸看到为自己“盖棺定论”那一刻的,恐怕也古往今来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金广厦的老朱也来了?当年我做空他的金广厦,他还扬言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到了最后,他会为我哭得这么伤心,还倡议要给我成立慈善基金。看来当初放他一马是对的。”
“旗云山庄的老刘怎么没来?当初这小混混要不是我,哪里有今天?连个代表也不派来,够绝的!”
“尚厅国际的张总,他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突然,一个熟悉的倩影在他眼前晃过,他的血脉瞬间膨胀起来,浑身微颤。
林婉秋!
林婉秋一袭素衣,脸上神情凝重,走到“遗像”前,鞠躬的幅度要比其他人大了不少,然后静静地放下一束花,离开的时候,步子要比别人稍急半拍。
她的后面,是陈子豪。
林友柏呼吸骤然加重,心脏仿佛开足了动力的马达,差点从他嘴里蹦出来。浑身的血液又仿佛凝固了一般,流动不得。
陈子豪手持一束鲜花,正不停地和后面的一位胖子聊着什么,聊到起劲处,有些眉飞色舞起来。当他回过头看到林友柏的“遗像”时,才想起现在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迅速摆出了一副沉痛的样子。
林友柏握了握满是手汗的拳头。
“陈子豪,用不了太久,我也会站在你的遗像前,把今天的表情还给你!”
献花鞠躬结束,接下去是致悼词时间。作为昔日林友柏最重要的助手,陈子豪第一个上场宣讲自己的追悼词。
“很多人问我,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是谁?我无一例外地告诉他,林友柏。我的好老板,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一起长大,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孤儿院的小孩,而我却有着优越的家庭……”
不得不说,陈子豪的演讲极富感染力,口才也极好,没几句话下来,已经有人潸然泪下了,这其中就包括林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