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之时,天光熹微,晨雾弥漫,此刻日已中天,一念于是道:“师弟,此处离别院却是有些距离,回去后便是日暮,若是每日这样来回,不提路途不便,眼下正是寒冬,针灸后最好避免受风,第一月需日日施针,我们还是先暂时在此住下,如何?”
梁澄自然无何异议,点头答应,只是方才环顾四壁,并未见到任何干粮,问道:“那我们吃什么呢?”
一念笑:“昨日你在别院见到的管家,唤作蒋逊,一直替我打理此处,别院里的仆从皆是忠心耿耿的死士,早在几日前,我便飞鸽传书,吩咐往冰室里备上菜蔬米粮。”
“冰室?”梁澄微讶,从一年的描述来看,此方洞穴看来不止一处。
一念:“方才你所见,不过冰山一角,此崖别有洞天,大大小小的洞室足有数十个,不过其中过半不宜居住,山体内暗河遍布,每逢雨季水层上涨,有些洞穴便会形成水潭,而有些洞穴,一年四季坚冰不融,便被做成冰室。”
“我们住的洞室往下,就有一冰室,那里还有一个由暗河冲刷而成的溶洞,溶洞里的暗河流出崖体,顺着地势,流向山崖北面的狮子峰,汇入九华河,蒋逊他们便是经由此道,借船而上,把物资运送道冰室。不过他们并不知其中的机关,所及最多只能抵达道那里。”
梁澄闻言,不由赞道:“人要是躲在这里,估计很难被现。”
一念嘴角一勾,凑近梁澄耳边,道:“是啊,如果哪天你要离我而去,我就把你关在这里,谁也找不到。”
梁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二人的关系越是亲近,对方就越爱开玩笑,也不知是不是件好事?
一念自然看得出梁澄的腹诽,也知道对方并未将他的话当真,一念环紧梁澄的腰腹,不做解释。
两人之后往冰室取了些果蔬白米,就着溶洞里的河流洗净,放到事先备好的竹篮子里,这还是梁澄第一次做这种事,所幸手脚不笨,没把菜叶子给洗烂了。
之后又是生火,又是架锅,梁澄一边打下手,一边看着一念撸起袖子为他熬粥,即便做着烧火做饭这样的事,一念看起来依旧不失一丝一毫的风度,动作熟稔,犹如行云流水,好像不是在下厨,而是在沏茶,直看得梁澄双眼晶亮,仿佛见到什么新奇事物的稚童。
一念对于梁澄的注视十分享受,等米熬得差不多熟后,有刀也不用,直接双指并拢,击出一道气劲,只见几片青菜叶飞向半空,一念手指飞转,菜叶顿时被气劲削成粗细大小一致的丝条,纷纷落尽米汤里,之后又是蕹菜和茭白,阖上盖子,一念看向梁澄,淡淡道:“再过一盏茶便可以了。”
梁澄问道:“师兄,你看上去好熟练啊,经常做吗?”
“在外云游时,难免需要自己动手,也不是很难。”
“师兄,那今晚我来煮吧。”梁澄眼里闪着光彩,笑意如水,“我还从来没试过。”
一念揉了揉练成的顶,说道:“那师兄就有口福了。”
两人又聊了些话,等时间差不多了,一念掀开盖子,一股清淡的菜粥味道飘出,撒上盐巴和香葱,眼下正是寒冬,最缺的就是各种果蔬,冰室里的蔬菜却十分新鲜,米也是好米,水又是最清冽的山泉,熬出的粥,虽无荤腥,依然十分鲜美。
溶洞又大又曲折,他们所处的,是一个较为隐秘的嵌洞,里面早已被仆从整理干净,桌子椅子,柜子碗筷一应俱全,一念将什锦蔬粥装入瓷盅里,端到桌上,给梁澄舀上一碗。
梁澄早已那好调羹,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地吹着,一念眼里尽是柔柔地宠溺,笑道:“慢些。”
“师兄为我洗手做羹汤,我当然心急啦。”也许是因为与世隔绝的环境,梁澄心境前所未有的放松,也许是因为这一段日子以来一念总是时不时地撩.拨他,梁澄竟然开口调笑道。
这样狡黠的梁澄,一念很少见到,手中的动作的不由一顿,心中便起了别的心思,他向来做事凭心意,更何况如见两人关系明确,一念更不会委屈自己,于是俯下身来,叼住梁澄的嘴唇,就是一顿啃咬。
梁澄手里还拿着盛满粥的调羹,生怕把粥给洒了,只好等着眼睛,任由一念轻.薄。
终于,一念放过梁澄的嘴唇,对着愤愤的梁澄眨了眨眼,笑道:“这是师弟付我的粥钱,师弟若是觉得太贵了,等到今晚你熬粥,我也付你一份。”
一念嘴角斜勾,“师兄愿意付双倍的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