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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2年5月27日,早晨9时,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我揣着辞职报告走到薛胖子的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开了门。
其实辞职报告几天前我就写好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公司里许多人都得了怪病,几乎在同一时间突然起高烧,看来又一场大规模流感要爆了,据我估计,公司三成的员工要进医院了。
三成员工不能上班,公司的运转就要停了,这焦头烂额的时候,我这个经理再突然辞职,也算是当头一棒,打薛胖子个措手不及。嘿嘿,他薛胖子不仁,也别怪我李展不义。
公司现在已经走过了创业时艰难的处境,刚要走上正轨,各种问题就出来了,正应了那句俗话“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一片乌烟瘴气。这次流感来势汹汹,我正好趁早不淌这浑水了,不等薛胖子主动削了我这个经理的名头,早闪早投生去。
进门听到一钢琴曲,我也不懂音乐,反正可以肯定这不知道是哪个世界级音乐大师的曲子――薛胖子有钱了,品味自然也水涨船高。
薛胖子正坐在他的真皮沙上,在沙的前面是一张够几十人聚餐的大办公桌。
苏眉也在。苏眉是薛胖子的秘书,给他上班也给他上床的那种。平心而论,苏眉真是个尤物儿。脸蛋漂亮,身材傲人,尤其是那雪白娇嫩的肌肤,真是十分难得的。
这种尤物,连我也想操,但现在我对苏眉的怨恨却是犹如长江之水泛滥滔滔不绝。她把她表弟冯志弄进公司一年多,就借着和薛胖子奸夫淫妇的关系,想让她表弟鸠占鹊巢,取代我经理的位置。
有这样的迷人的狐狸精整天吹床头风,薛胖子能不动心嘛,这也是我要辞职的原因了。
“什么?近三成的员工都突然烧?”我听到薛胖子忽然大声说道,看来苏眉正在给他汇报流感的情况。
“是啊,还有几个员工昏迷了。”苏眉点点头道。
“那赶紧打12o啊。”
“打了,一直打不通。”
“妈的,正是项目做到关键的时候。”薛胖子气呼呼地说,灌了一大口茶他才扭头对我道,“什么事啊,李展。”
我走过去把辞职报告扔在桌子上:“薛总,我要辞职。”
薛胖子一愣,把我的辞职报告拿起来掂了掂,看也没看又扔在桌子上,阴阳怪气地道:“李经理,你可真会挑时候啊。”
我心中一阵冷笑,种种迹象表明,其实薛胖子早就想把我踢下台让苏眉的弟表弟冯志上位,只是冯志毕竟年轻经验少,资历也不足服众,才迟迟没动我。我跟了薛胖子四年,对他的脾性早就摸清楚了,他这种人,宁愿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若是等时机成熟了,他炒了我的鱿鱼,没几天就会忘了天下还曾有李展这号人,若是我主动炒了他,他却会耿耿于怀。
我宁愿让薛胖子记恨我落井下石,也不愿等到他弃我如敝屣的那一天。我笑了笑,好整以暇地道:“薛哥,我的能力有限,这经理再当下去也是尸餐素位,你不如另觅良才。”四年来我一直叫他薛总,这时我改口叫他“薛哥”,以私交相称,就是对他表明我辞职的决心。
“李经理,现在公司正是用人之际,薛总又待我们不薄,你看……”虽然我现在辞职,薛胖子肯定会很不爽,可苏眉一定高兴坏了,但苏眉却一点也不流露出高兴的心情,还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这骚狐狸可真够能装的。
“咱们公司可不缺人才,比如我看你苏秘书的表弟冯志就很有才华,这次的项目如果有冯志这样的人才领导,那肯定是一帆风顺,无往不利。”我打断了苏眉的话,明夸暗贬道。
被我一顿讽刺,苏眉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她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肯定生什么大事了,不然没有员工敢这么敲薛胖子的门。
“他妈的,没点礼貌。”薛胖子今天本来就犯堵,听到敲门果然勃然大怒,从沙上站起来,亲自走过去开门,看来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员工今天又要倒霉了。
薛胖子开了门,我在后面斜着看去,没看到有人,却听到苏眉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我连忙走过去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刚才我没看到敲门的人,她正趴在地上,勉强用胳膊支着上身。
这女孩是财务上的王小雅。幸亏我和她朝夕相处,不然还真认不出来了,因为她原本秀丽的脸蛋的整个右边的面颊已经不见,看上去像是被某种动物硬生生撕咬下去的,这过程一定相当的暴力,不但咬掉了她面颊上的肉,连带着额头上的头皮也撕揭去不少。
她的短袖衬衣也几乎被完全撕碎了,胸罩悬挂在一个肩膀上,露出一只染满鲜血的乳~房。之所以只露出一只乳~房,是因为她的另外一只乳~房已经咬掉了,在王小雅原来右胸乳~房的位置,我只看到了一片鲜血淋漓残剩的肉芽。
“吃人了……吃,人了,吃人了……”王小雅呻吟地道,王小雅的右脸颊整个被撕掉了,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咀嚼肌和两颗后槽牙,她说话时我明显看到她那纹路清晰的咀嚼肌在抖动,模样甚是恐怖。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王小雅的上身就跌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连忙过去扶起她的头大喊:“王小雅,生了什么事情!王小雅!”
我在她脖子上试了下脉搏,已经停止了,手搭在她鼻子上,气息全无,王小雅竟然死了。
“啊!”苏眉又一声惨叫。
我抬头看去,呀!太恐怖了,整层楼已经面目全非,到处是狼藉的血红,血液仿佛是从天上浇下来一般,不但四壁几乎被染成了红色,连天花板上也溅上了不少;玻璃碎了一地,办公用品散扔的到处都是。
更恐怖的是,在这一片狼藉的楼道中,一群人在和另一群人打斗,确切地说是一群人追赶着另一群人撕咬,另一群人则在逃窜和反抗。
我瞬间明白了王小雅的死因,她竟是被同事活活咬死的。
“疯了,疯了。”薛胖子喃喃地道。
“表弟!你怎么了!”我听到苏眉第三次尖叫,寻着她目光看去,见苏眉的弟弟冯志正撕咬张妙妙的脖子,不是撕咬,是啃食。
我日!我心中一阵恶寒。
张妙妙是冯志的女朋友。冯志竟然在吃自己的女朋友……
张妙妙修长的脖子几乎被冯志咬断了,她的头倒垂,脖子的断口朝天,颈部只有一块肉连接着她的脑袋,才没让她的脑袋掉在地板上,而冯志还在继续疯狂地啃食她。
更恶心残忍的是,一段长长的气管,从张妙妙断裂的脖子上露出在空气中,即使脑袋已经基本搬家了,张妙妙显然还没有彻底死透,意识虽然没了,但她的脑袋还在拼命呼吸,在呼吸动作的牵引下,张妙妙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气管像濒死的蛇一样乱摆乱晃。
我觉得我好像都听到了那断裂的气管吸气出的飕飕的声音,这让我毛骨悚然,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住手!冯志!”苏眉叫了一声就向表弟跑了过去。
我觉得苏眉喊住口才对,我很奇怪自己在此时此景下还有心思计较字眼,也不及多想,在苏眉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我一把拽住了苏眉的胳膊往怀里一拉,事出突然,我用力过猛,拉着苏眉扑在我身上,她这一扑,撞的我也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苏眉也在牵引下跌倒在我怀里,一双ru房死死地压在我的胸上,我感觉到她的**很大、很软。
也许是被苏眉的叫声惊动了,失去理智的冯志放弃了张妙妙的尸体朝我们这里走来,我看到冯志目光呆滞,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丝毫神采,但又像虚无的黑洞一样摄人心魄,那是死亡的气息。
我正觉得不妙,冯志一把抓住薛胖子的胳膊,张开血盆大嘴就咬了下去。接着薛胖子就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原来苏眉跑上前时,薛胖子也跨步上前要拉住苏眉,可苏眉被我拉倒在地上了,薛胖子一手抓了个空,他身高体胖,一时收不住脚步,又向前跑了几步,恰好迎上了被苏眉惊动的已经失去理智的冯志,结果那只要拉苏眉的胳膊,就像送菜上门一样被疯狂的冯志咬个正着。
“哎吆!啊啊!我日!**松嘴!”薛胖子一边叫着一边想要甩开疯了的冯志,冯志身材瘦小,薛胖子却像相扑运动员一般肥壮,若平时打架,四五个冯志都不是薛胖子的对手,但此时冯志就像见了血的疯狗一样咬住了薛胖子,任凭薛胖子连甩加拽,拳打脚踢,冯志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了。
虽然薛胖子对我不仁不义,但毕竟人命关天,我此时也不好袖手旁观,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疯了的冯志踹了两脚,可冯志根本不为所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也是急中生智,我转身蹿进薛胖子的办公室,提溜出一张椅子,照着冯志的背部就是夯了一椅子。
“别打我表弟!”那边苏眉看到我打他表弟不乐意了,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他已经疯了,没看他连女朋友张妙妙也咬死了。”我甩开了苏眉道。
“他疯了,哎吆,疼死我了,他在吃我的肉!”薛胖子已经疼得在脑门激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他叫道,“快砸他,砸他头!”
这对奸夫淫妇闹内讧了,我可不想当了雷锋还被人埋怨,我扭头看了一眼苏眉道:“是救薛永义,还是不砸你表弟?”
苏眉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也没说话,只是把头扭了过去。这意思看来是让我砸他表弟救薛胖子了。
日!我看苏眉是做秘书做圆滑了,明明自己有了决断,却不明说。
有了苏眉的默许,我瞄准了冯志的脑袋,卯足力气一下子夯在冯志头部,我早就想揍这孙子一顿,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心里一点也没有报了他想鸠占鹊巢的仇的快感。
薛胖子的胳膊本就被冯志咬了半天,我这一椅子下去,又砸得冯志的脑袋猛往地上一跌,冯志头上受到攻击,可嘴上没有送口,竟生生把薛胖子胳膊上的一块肥肉咬了下来。
我目测了一下,那块被咬下来的肉怎么也得半斤来沉。我心说教你狗日的想让冯志取代我经理的位置,现世现报了吧。
不管如何,薛胖子总算摆脱了冯志疯狗般的撕咬,但是被咬掉了那么一大块肉,我看着都触目惊心,替他心里疼,薛胖子更是疼得一下蹦的老高,他二百多斤的肥肉落在地上震着地板直晃,抱着受伤的胳膊连连跺脚:“我操!我操!我操!咬死我了!”
我们这一阵闹腾,可惊动了其他像冯志一样失去理智疯狂咬人的同事,嘴上有人可吃的还好,其他没肉可吃的五六个竟然一块向我们这边走来。
在他们空洞的目光中我读出了食欲二字。
我日,疯了,都疯了,赶紧闪。
薛胖子这个人精虽然受了伤,比我动作还快,我转身要跑时,薛胖子已经拉着苏眉进了办公室,看来他对苏眉还真感情不浅。就在我跟着他们要跑进办公室时,薛胖子却一手猛将门开住了,把我关在了门外。
我开始以为薛胖子只是一时慌不择手,下意识地把门关了,连忙又敲又喊,让他把门打开,可是这道纯实木的橘色办公室门却纹丝不动。
这下我可彻底慌了,薛胖子这是存心要害死我啊,这么一想,我的脑门和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农夫与蛇这个在人类身上生过无数次的悲剧故事,不幸地又在我身上重演了。
蛇咬农夫,甚至还可以理解,咬了农夫对蛇有好处,毕竟蛇获得了食物,这是损人利己的行为,可薛胖子这个时候害我,是损人不利己啊!
我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互相帮助,同舟共济,或许还能逃出生天,我刚救了薛胖子他一命,他倒好,桥还没有搭成,瞬间就过河拆桥,把我卖了。
这不是农夫与蛇,这是青蛙与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