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曲解。我也没说他们对……”
高方平摆手道:“行了你不要演戏了,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在故意打横,防止我犯浑。”
赵鼎就消停了,他当然是这个目的,他怕大魔王犯浑又弄死一大群人
高方平冷冷道:“都听清楚了,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灾民可以都来江州,事实上我也不信任你们能管好这些灾民。但与此同时你们各地的资源,需要进入江州统一调配。不要耍滑头不要推诿。目下是十一万没饭吃的人在我江州城外,随着时间推移,很快会上升到二十万,甚至有可能在冬天的时候达到峰值三十万。”
“三十万是什么概念?接近于我江州的原住民数量。也就是说那个时刻没有粮食,江州就是生死之地。这种情况下我肯定跪,所以这对我就是打仗。”高方平敲桌子道:“所以你们真的不要怀疑,咱们直接说难听的,这是我高方平的核心利益,天子庙口真不是我生死存亡的时候,我杀了近六千人。各位,那么你们觉得以我的脾气性格,此番我面临生死存亡之秋,我会杀多少人呢?”
全部人低着头。
高方平道:“江州的粮商在撤离,根本不鸟我。他们对抗我的底气来自哪里,谁给他们撑腰、谁怂恿他们的呢?这些根本不是秘密,除了你们这些被蔡京抛弃了却还在垂死挣扎的混蛋还有谁?但现在我不追究你们这事,我也不恨你们,我只是问你们要粮食就行。为了我大江南工业基地,为了我的官声,我不能去动撤离江州的那群粮商和资本。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也是‘民’。你们别笑我,我和你们不同,我手握权力但我不敢随便欺民。不过我敢欺负你们,我敢收拾你们且各种手段齐加一次性搞死,猥琐的就在这里,你们还别不信,大头百姓没其他爱好,他们就喜欢看我收拾你们。”
“于是现在是一个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几十万等着吃饭的灾民对我的压力,便转化为了我对你们的压力。各位,能量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你们不要试图消灭这股压力,你们仍旧只能把我对你们的压力转化出去。那么我问你们要粮,你们问谁要?当然是那群正在响应你们号召,撤往你们根据地的粮商。这是一个循环,叫食物链,你们觉得这个理论怎么样?”
人人仿佛死了爹一样的哭诉道:“明府勿要如此,那群粮商的粮食,乃是他们的,而不是我们的,咱们拿不走。”
高方平狞笑道:“都是一群吃民脂民膏的鲨鱼,这个时候少和我装纯洁。你们才是唯一能说动那群粮商的人,他们的利益在平时都是依靠你们保护而得来的。关键时候我就不理论对错了。你们和我不同,你们怕官、怕我,但你们唯独不怕奸商,妈的说的你们是好人似的,其实什么龌蹉手段你们不敢用?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他们手里的粮食买出来运到江州。商人逐利这没错,现在粮食奇货可居能多卖钱这也没错。所以我允许收购价格比平时略高。就这样定了,记住江南现在在打仗,战争机制下,我转运司负责整个粮草后勤体系。我这些话是军令而不是建议,粮草运不来江州我就要飙。”
全部人眼冒金星的样子面面相视。
高方平道:“出来混要讲义气。自古以来的民、特别是灾民的问题最难处理,但这么难的事我正在帮你们处理,你们当然就要有所牺牲。又不是要你们掏钱,又不是让那些粮商免费供应,国难之际没有谁是轻松的,大家都适当的让一让,拉扯着就能过去。原则在于,不许把收集粮食的任务摊派在普通民众身上,于此危机时候谁要敢这么干,造成民心不稳,造成更多的无粮户,别以为我不敢杀士大夫。要怎么做呢,用你们各州财政从粮商手里买粮食,然后赶紧的,给我送来。这就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这就是多赢的做法。至于怎么说服那些粮商,你们如此阴险滑头、脸皮又厚,肯定比我强,所以自由挥,我教不了你们。”
顿了顿,高方平又道:“好了,此番作战命令布完毕。觉得难、觉得做不到的,现在当面提出来。这虽然不好却至少不会死,我只会派人接管你们的衙门,把你们送回吏部去,往后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但现在不提出来而后又出了乱子,影响我江南东路整体利益的,各位,在蔡京不管你们、我如日中天戾气深重的现在,你们真会被我搞死的。”
“明府威武,我等已经领悟了明府的精神,有把握做到。”
说到底,这些家伙当然舍不得官位。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被高方平坑了。
话说这就是体制,原则上高方平不能杀他们,但是既然他们阻挡不了,任由进入了战争状态,这个状态下高方平临机专断,提出高难度要求,并且给了他们撂挑子的机会:如果他们坦言做不到,那么等于不适合继续在江南任上,高方平把他们的组织关系交回吏部,名声不好听,有临阵退缩的嫌疑,不过官衔仍在,迟早还会被吏部在安排实缺的。然而他们不想走这步,说“做得到”,就等于在战争状态下对高方平立下军令状了。
到此高方平一拍桌子,两手同时指着他们道:“加油,我看好你们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