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
肖远坐在地上,保持着抱着宁兰的姿势愣了很大一会儿,方才仰天大喊了一声。
咔——,天空突然想起一声炸雷,哗啦啦的大雨从天而降,淋湿了大地,肖远仰着头,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庞,与宁兰朝夕相处十五年来的一点一滴浮现在了脸前,人们常说只有失去的东西才会显得珍贵,十五年来,宁兰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与他同喜,同悲,对他所有一切的好,都是那么的珍贵,而这种珍贵偏偏又是他亲手给葬送掉了,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痛不欲生。
“啊——”
肖远仰天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破口大骂了起来:“去你妈的超能力!”
这一声嘶吼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翻身躺在了泥水中,任凭雨水打的眼睛生疼,却不愿意将之闭上,他此刻有种自虐的心理,只是身体的痛苦并不能减轻丝毫心中的痛苦。
渐渐的云住了,雨收了,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天要亮了。
山间平地上,横陈的尸首中,肖远慢慢坐了起来,来到山林边缘,找来一个树枝,他要亲手挖坑将自己用超能力杀死的这些人埋掉。
将数百人埋掉,如果用超能力,须臾即可完成,但是在没有任何工具,只能借助双手和树枝的话,却是一项非常浩大而艰巨的工程,尽管如此,肖远却没有丝毫要使用超能力的意思,他要用这件事情作为一次考验,也是对宁兰直至休眠仍然不忘告诫他慎用超能力的一个交代。
“强大的能力要用更加强大的内心来驾驭,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掩埋工作一直持续了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当肖远手持一根木棍,迎着朝霞从山林中走出的时候,形如一个野人,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清明坚定。
这一个月,肖远真正做到了没有使用一次超能力,仅凭双手和一些自制的简陋工具完成了数百人的掩埋,他对每一具尸首的掩埋都非常的仔细认真,并没有因为他们是恐怖分子,或者是妇孺而区别对待。
这一个月来,他的手被泥石磨破了无数次,伤口好了又生,生了又好,渐渐结成了粗厚的老茧。
这一个月来,易并没有派人来山间找他和宁兰,这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但是肖远却没有去想,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对死者的掩埋上。
“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强大的能力需要更加强大的内心来驾驭,否则就会成为追求自由的枷锁。”
这一个月来,肖远在反复思考着这样一句话,也在反思自己重生后的所做的一切事情。
“或许我真的错了,以前以为能力强了,就能获得自由,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宁兰说的是对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么自由应该是什么……”
这一个月来,对肖远来说来说是一次心灵的彻底蜕变,如同一次心灵的重生,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次心灵的新生,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因为这种蜕变和新生是用直达心扉的痛伤痛换来的。
南州远远在望,肖远脚步停了下来,看着那沐浴在阳光中的城市建筑,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我回来了。”
肖远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大步想着前方城市走了过去,当他踏如城市的那一刹那,眼前景色瞬间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建筑物渐渐消失了,他重新来到了去南州之前的黑色空间,前方一道光门。
“小远,恭喜你,你的脑系统终极改造终于完成了。”肖常天站在光门外,面带微笑看着如同野人般的儿子,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