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监控画面:“停,放大,对,再放大一点!”舒逸指着画面上的那个蓝色卡叽布工作服的电工说道。吕元皱了下眉头,他不知道舒逸怎么就对一个电工那么感兴趣:“荣伟说了,这个电工是来负责对监控的检修的。”舒逸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认真地看着那人被放大得夸张的一张脸。
画面的质量已经很差了,看得吕元都觉得眼睛胀痛。舒逸说道:“切换到他离开的那个画面吧。”画面很快切了过去,舒逸又仔细地看了半天,摇了摇头,从画面上看他相信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和齐光喻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共同之处,除了身高相仿以外。
吕元苦笑着说道:“你这样翻来覆去地已经看了五六遍了,有什么现吗?”舒逸叹了口气:“没有,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吕元说道:“可你却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是吧?”舒逸“嗯”了一声。
吕元说道:“你一开始就认定齐光喻有问题,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就是齐光喻做的,舒逸,你是不是也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舒逸望了他一眼:“不,我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从时间上来说,如果齐光喻真的离开过酒店的话那么他有足够的时间跑到肃州去作案,吕哥,我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成见,我也犯不着先入为主,我对他的怀疑更多是基于他的心理及个人性格方面的研究。”吕元笑了笑:“知道你心理学上的那套确实厉害,可是你们研究得更多的是人类心理的共性,虽然你依据的是他的个性分析,但他的个性也是以类似性格的比对形成的,不是吗?”
吕元对于这方面还是有些研究的,所以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就比如,你们认为纵火者,多数为性心理的扭曲,是性的另一种极端的、变态的泄方式,这样的人,在性方面一定是存在这样那样的心理或者生理上的缺陷的,只有在通过这种泄的过程中,来满足他的自我性存在的自信!还有,对于一些有固定形式的,带仪式性的刑事案件,一般你们也会把他们归结于宗教或者邪恶组织的特定的行为方式,还有更多的种种,你们其实更多的是以共性来作为判断行为倾向所表征的内在含义的准则,而真正的个性化特点却被你们所忽略掉了。”
舒逸听了吕元的话,他笑了:“没想到吕哥对于这些还有这么独到的见解。”吕元说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见解,朱叔的书我几乎都看过,我不否认他的书填补了我国在行为心理及细微表情研究与应用的空白,但是我觉得凡事都不可能是十全完美的,就比如我刚才说的,虽然你几次提到齐光喻的个性特征的时候,你难道就不承认,对于齐光喻我们也没有太深刻的了解,而我们对于他的了解以及理解都只是停留在一两次的交往上,而我们对他个性的定位也只是往这一类人的共性上去靠,不是么?”
舒逸并没有辩驳,吕元的话并没有错,不过有一点吕元是不明白的,而且三句两句也无法和他解释得清楚,那就是作为单独个体的人,是不可能有完全的,百分百的个性的,在朱毅提出的理论中,个体的人没有真正的独立的个性,因为每一个人他的性格都会受到周边社会的影响,比如说,父母的遗传、兄弟姐妹的感染、以及同事、朋友的潜移默化,再就是在他遭遇一些重大事件之后的应激反应等等,甚至还有一些好的,或是坏的习惯的养成都包含其中,这样一来,人的个性在很大的程度会弱化,弱化成为和他差不多的这一类人的共性,当然,这与普遍共性相比,又要狭隘得多,朱毅把这称之为“小众共性”,而朱毅认为“小众共性”几乎也已经能够认同为这类人中某一个的独立个性。
舒逸递给吕元一支烟:“让荣伟查查这个电工,另外最好能够给我提供一套这个电工的完整资料,包括他的影像资料。”吕元点了点头,他知道舒逸是和齐光喻对上眼了。舒逸淡淡地说道:“吕哥,老师的那本《人的从众心理分析》你可以看看,其中他就提到了一个名词‘小众共性’,我想你应该有兴趣。”
吕元楞了一下:“哦?那我一定得找来好好看看。”
荣伟没想到吕元那边会对一个电工感兴趣,当吕元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收集这个电工的资料时,他有些吃惊,不过他马上就想到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所以荣伟把电工资料的事情落实下去以后,就在房间里回放着那个电工进去酒店大堂的那一段。当荣伟再次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想到这个电工其实在那个下午的时候他就见过了,只是那时候自己并没有太留心。
荣伟闭上了眼睛,他在脑海里加快着下午看到那电工时的情景,他感觉下午见到他的时候和此刻从视频上再看到他的时候好象有些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定?荣伟站了起来,出了房间,又去了酒店的中央控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