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昭寺古时原处孟芒县城北一里处,后因城市扩建,逐渐被纳入城中。得益于改革开放后旅游行业的突飞猛进和某任县委书记的突奇想,五昭寺也随着游客的增多一拓再拓,前些年尽也被纳入了国家4A级风景区的范畴,门票价格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不过国人向来都有“穷家富路”的传统思想,这百来十块的钱门票就当贡献给佛祖菩萨的香火钱了,既然来了祖国的边陲,自然也就不用吝啬这点门票钱。据说寺中的和尚之前赚得盆满钵满,但自从被民政和风景区双管齐下地管起来后,寺中和尚的日子便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这些消息都是李云道在距离五昭寺不足百米的小铺子里请香时,跟店主闲扯打听到的消息,成本不过是一根烟而已。夏初跟在李云道身后,临走时听那香烛店的老板说:“小哥,帮你妹子好好求求姻缘,这五昭寺的和尚虽然不厚道,但求姻缘,灵光得很呢!”
闻言大姑娘顿时红了一张俏脸,在向五昭寺走的时候,李云道回头看了看夏初笑道:“老板说得没错,既来之则安之,香都请了,也就别浪费了。”
检了票进了那传说中的“翻版崇圣寺”,李云道不由得大为咋舌——当初主持扩建这寺庙的人也太简单粗暴了些,几乎恨不得将全国所有知名礼佛圣地的精髓都“抄”进这五昭寺,最后竟弄得这寺庙有些不伦不类,原本应该庄严肃穆的寺院却多了几份令人哭笑不得的滑稽。
“这是崇圣寺的大鹏金鸟,这是灵隐持的五百罗汉堂,这是栖霞寺的南唐舍利塔,这是法门寺的铜浮屠……”李云道看着这些熟悉的建筑,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这抄袭也得动动脑子啊……”
“头儿,这五昭寺您有没有觉得怪怪的?”夏初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小声道,“从刚刚我们进来到现在,我们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和尚。”
李云道也觉得颇为奇怪,一个没有僧侣的寺庙还能叫寺庙吗?耐着性子跟夏初在寺里兜了一大圈,除了更深处的大悲楼因为前些日子失火而高悬了“游客止步”的牌子外,其余的倒也算是将华夏佛教经典都如同东北大乱炖一般糅杂在了一处地方。
两人兜了一圈,又回到那幅“游客止步”的木牌匾前,李云道正欲探身向前看个究竟,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喝道:“干什么的?里头不能进!”
说话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和尚,看着约摸四十来岁的模样,站在一扇木窗的后方,一脸警惕地看着李云道两人,面前的碗里是一只才啃了两口的鸡腿,手上和嘴边的油渍还没来得及擦掉。
李云道笑道:“大和尚好胃口啊!”
胖和尚听出了李云道的讽刺,哼了哼冷笑道:“我今儿是晚班,这会儿不当值!”
李云道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不由得失笑,看来这五昭寺的和尚是分早晚班的,上班遁入空门,下了班便即刻还俗,倒还真跟现在国内不少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寺庙差不多。
“大师是冀北人。”李云道笑着道,其实说了也是多此一举,那胖和尚一口冀北话利索得很。
胖和尚愣了一下道:“你咋知道?”
李云道仔细地打量了胖和尚一眼,笑道:“大师这几天正为了某些事情愁啊!”
胖和尚又是一愣:“这你也知道?”
李云道一手负身后,一手凌空虚掐:“大和尚,前些日子差点儿遭了大灾,嗯,这乌云汇顶的迹象还没有消,近日还必有血光之灾啊!”
那胖和尚闻言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连忙费力地将挡在肥硕的肚子前的桌子挪开,从一侧的小门快步摇了出来:“大师,你懂得看相?”
一旁的夏初看得心中窃笑不已,这和尚一看就是个冒牌货,不然怎么被头儿三两句话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李云道笑着摇头道:“略懂略懂。我只不过年少时碰到过江西那座山上一位姓张的道士,传了我一些观人看物和化灾解难的法子而已,嗯,只是略懂皮毛略懂皮毛,不似大师您这种方外清修的高僧啊!”
那胖和尚将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我可不是什么高僧,要不是前些年这寺里开的条件还不错,我才不来的呢?现签了合同还有三年,看在交五险一金的份上,老子忍了,否则老子早就脱了这身皮衣裳回冀北老家了!”
李云道故作惊讶道:“这寺里的香火如此旺盛,大师怎的还要回冀北去?”
那胖和尚挥挥手道:“这香火旺盛关我毛事,我又不多拿一分钱。”
李云道不解:“这怎么说?”
胖和尚急道:“不说这些没用的,说说看,我什么时候还有血光之灾?我又该怎么化解呢?”
李云道看了看天色道:“不好意思啊大师,天机不可泄露啊!”他转头对夏初道,“走吧!”
那胖和尚见他真的要走,顿时就急了:“别走啊,你刚刚说得没错,前几日这大悲楼失火,要不是我现得早,嘿,这五昭寺都就烧个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