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对于有些人来说比登天还难,但对于一个从小被灌输各类杀人技巧的沙希来说,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也就不再去管那中年男子的死活了,其实本来他是死是活,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她趿着木屐,缓缓朝着李云道的方向踏出两步,微笑着说道:“是我杀你,还是你自行了断?”
李云道胸中血气翻腾,勉力用双手支着膝盖,抬头看向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笑话,他想笑,却又因为受了伤,于是剧烈地咳嗽起来,看上去就好像的的确确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而引起了情绪的剧烈波动。
“你笑什么?”她歪着头看向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以水忍为基本功又练就了一身媚术的女子,这一刻看上去的确如同一个懵懂无知的可爱青春少女,当然,如果她上没有拎着两柄匕的话,则会显得更为烂漫些。
她说着话的时候,脚步便也动了,此时那原本踩在青石板上会出哒哒哒声响的木屐竟然没有出任何声响,她便已经逼近了李云道的身子。下一个瞬间,那刀刃往李云道的脖子上抹去。
就在那刀刃距离李云道颈间动脉搏动的位置不足一寸的时候,从黎明前的黑暗中“嗖”地飞出一个枣子大小的事物,生生弹在那柄闪着寒光的匕上,“铛”一地声金铁相击的脆响,沙希手中的匕“当啷”一声脱手掉在了地上。
忍者,往往拥有着比常人更强的耐性和毅力,既然目标是杀死一个人,那么就算付出半条命的代价,她也要试着去达成目标。所以右手的匕刚刚脱手,她便下意识地挥手左手的利刃割向李云道的脖子。
只是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笑容此时在沙希看来竟有些诡异,更诡异的是李云道居然不躲,竟硬生生地用脖子迎向那匕的尖刃。
沙希下意识地心生警觉,眼神的余光已经警惕地看向刚刚那钢珠一类的事物飞来的方向。
“嗖、嗖——”,这次是两声声响,却是朝着不同的方向,一粒疾飞向这边的沙希,另一粒似乎朝着另外的方向而去。
沙希听得那声响,便知道那力道可能比刚刚的那记还要大些,不敢硬接,只能放开李云道先求自保,那东西擦着她的梢而过,隐隐还带着些许风雷声,她暗一声不妙,果然不远处还是传来一声闷哼,刚刚在处理自己腿上伤口的中年男子瞬间便没了声息。
“是谁?”沙希悄然后退两步,身体贴着墙面,警惕地看着其它三个方向——三次攻击都源自不同的方向,尤其是在后两次,应该是在移动中出手的,人在奔跑移动中还能如此精准,其实力由此便可窥一斑。
李云道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缓解了胸口的疼痛,此时看到一脸警觉的沙希和倒在前方不知死活的中年男子,咳了两声,似乎是在对着黑暗中的人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我早就说过了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黑暗中似乎又没了任何声响,沙希侧耳听了听,狐疑地看了一眼李云道,又看了看地上那血泊的中年男子,轻叹一声,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河畔青石路的另一侧退去。
东方不知何时跳出了一抹微光,李云道此时便已经能隐隐看清那血泊中躺着的人,没了声响和动静,他开始掏手机,打的是刘晓明的电话。
毕竟天亮了,小巷子虽偏僻,便难免马上会碰到早起的江宁市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上前检查了那人的脉搏呼吸后,便如同拖死狗一般将那人拖回了别克商务车里。
距离这里不足两公里的地方,贾牧带着冉雨坐在一处公交站台旁,两人在晨风中缩着脖子不停搓手。
“贾牧,我们回去看看吧,最不济也要报警啊,万一书记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冉雨的声音有些颤抖,今晚生的事情已经大大超过了她能够接受的范畴。
“不能报警!”贾牧苦着脸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万一报了警,你想啊,以李书记的身份碰到这样的事情,又是在异地,传出去太难听了!”
“可是……名声比性命更重要吗?”冉雨带着一丝哭腔,她其实也是手足无措的,这个时候,也只有跟贾牧商量了。
“不是名声比性命重要,而是这个时候,我们要学会换位思考,如果你、我是李书记,我们会希望自己的秘书做什么!”
“给鹿城的柳局长打电话?”冉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