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从来没有认真想过那个头一回见面便是两条大长腿外加一对沙滩十字鞋的疯癫女子到底有多少钱,反正疯妞儿曾夸下海口,以李大刁民目前的花钱速度,或许几辈子都花不完她的嫁妆,这还不包括她名下设立的各类基金。章略谋口中的酷乐只是阮钰在香港陪同李云道时闲暇无聊之际的无心之举,倒是没料到在电影娱乐圈扔下一颗巨石,传闻酷乐影业明年很可能将在纳斯达克正式上市。
章略谋此时终于恍然,虽然平日里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不在北京,但家在京城,时不时还是要回去陪陪妻儿,前阵子回北京的时候,酒桌上就听三两个段位并不算太高的红色背景的衙内讲起京中的一段趣闻:据说四九城墙脚下部队大院里头的两位天之骄女,平日里眼高于天,最后恋上了同一个男人,更要命的是在现行法律框架不允许一夫多妻的前提下,两位万里挑一的姑娘居然都嫁给了那个在京中名不经传的无名青年。章略谋在演艺圈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所为,皇城根脚下的人见过的世面大了去了,别说一夫两妻,一夫七八九十妻他都亲眼见过典型案例,如今这种价值观愈多元化的社会,只要自己吃得消、兜得住,只要你别对其他人造成影响,谁会真管你娶了几个?
李云道见章略谋一脸“原来是你”的表情,尴尬地摸摸鼻子:“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带点色彩,就成了满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章略谋也自知刚刚的表情不是很礼貌,刚想道歉,却见软榻上的老人执行榻旁的不知何时折下的桂枝抽在眼前青年的腿上:“小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起了乖了?夭丫头和疯妞儿,哪个不是追求者排满长安街的好姑娘?就糟蹋在你一个人手里,还不知收敛!”
桂枝抽在身上,其实也不疼,李大刁民还是装得龇牙咧嘴:“老爷子,您就我一个关门弟子,打坏了以后谁给你送终?”
老爷子气笑道:“没你这个不肖徒弟送终,我没准还能安稳地闭眼!”
李云道嘿嘿道:“别啊,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您能威逼利诱骗我作了关门弟子,您起码也得活到个一百二三十岁吧?”
一个为老不尊,一个不成体统毫无规矩可言,一老一少,明明斗嘴,但无论是画面还是言语,都让在场的人觉得出奇地温馨。
几天后便是闭幕晚会,章略谋要赶回彩排现场指点江山,齐褒姒是闭幕晚会的压轴顶梁柱,纵使有万般不舍,粉衣狐裘的女子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河畔小院。送走章略谋和齐褒姒,绿袄少妇轻合上院门,柔声道:“褒姒跟师弟很配呢!”
说完,绿荷便袅袅走向小院一侧的厨房,不想却被小师弟抓住了皓腕,绿荷如同吓了一跳的小鹿一般,转身却不敢正视端详着自己的师弟。
“嗯,不幸中的万幸,脸上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否则就算废了那腌臜玩意儿,也弥补不了师姐这张神仙姐姐一般的脸蛋。”李云道捧着绿荷烫的面颊,由衷庆幸道。
阿荷双颊飞霞,双目微痴,声音却如同蚊蚋一般:“小师弟,师姐没得事哩……”
李云道冷不丁地在阿荷额上香了一口:“师姐当真跟荷花般清香呢!”
“师弟就会欺负人……”阿荷偷偷望向院中闭目养神的老爷子,吐了吐丁香,如同偷吃了蜜糖的孩子,最后抬头望向这个总是让自己千牵万挂的青年,“下次可不能那般打人,打坏了别人不要紧,可是万一犯了法,要吃官司的哟……”她如今还记得那渣男被眼前小师弟一番蹂躏的场景。
“我可没红荷厉害,那几脚踩下去,是个男人也要变太监了。”李云道挤眉弄眼,想起薛红荷那妖孽跺下脚还要拧上几番的场景,李大刁民自己想想都觉得蛋疼得厉害,以后还是要离那大妖孽远一点,否则哪天也遭遇这般对待,招惹一个悍妇的代价实在是高得可怕。
金桂树下传来一阵清咳,老爷子目不斜视,从软榻起身,装模作样的眺望蓝天白云。
阿荷像受惊的小兔一般连忙跳向一旁,偷偷望两眼老爷子,又咬着下唇满脸红霞地冲李云道挤挤眼睛。
“随我进来!”老爷子弓着腰,背着手,缓缓踏入另一侧的书房。
李云道苦着脸小声道:“又要听老爷子唠叨半天喽!”
阿荷轻轻将他推向书房的方向,柔声笑道:“难得过来一趟,好好陪老师谈谈心。这些日子,嘴上说过要给你好看,还不是时时都在替你操心。工作上要是有什么难处,老师虽然帮不上太大的忙,但老师是过来人,有些事情看得和想得都要比咱们透彻。”
李云道点头,随老爷子踏入书房。上次来的时候,书房还没有布置妥当,今天却已经旧貌换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