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东非大草原恰好正是每年出游的大好时节,旱季无雨,一望无垠的广袤草原黄绿相间,间或地,能看到悠闲漫步的黑白相间色斑马,或是吃饱后慵懒地在草地上打滚晒太阳的狮群。一只才出母胎不久的小母狮好奇地打量着停在草叶上的斑斓蝴蝶,似乎很快就对这只能站在草上轻盈站立的生物产生了浓厚兴趣,憨拙地匍匐于地面,窸窸窣窣地缓缓向蝴蝶靠近。突然草面荡起一阵微风,惊起蝶翅多彩斑斓的灵动生物,在空中旋出一段极为美妙的舞姿。小母狮仿佛找到了玩伴般快乐,欢快地扑向空中的那片如盛开鲜花般的彩色蝴蝶,只是每次都被蝴蝶灵巧躲开,笨拙的小东西摔了一次又一次跟头,且乐此不疲。
突然,身边的母狮猛地直起脖子,四面张望,依旧只看到了远处的斑马群,还有水边欢快奔驰的大羚羊。母狮疑惑地张望许久,最后只轻声咆哮了两声,用爪子将憨蹾的小母狮搂到自己跟前,却又被小家伙挣扎着跑了开去,继续与那半空中的蝴蝶玩着捉迷藏般的嬉戏游戏。
母狮忽然再次抬起脖子,警惕地看向四周,此时大地微微颤动。母狮毫不犹豫地起身,闪电般冲向十多米外的小母狮,轻叼住不明所以的小母狮后,瞬间转身,正欲撒腿狂奔,身后如潮水般的黑色水牛?群已经轰然而至。在非洲,身强力壮性情凶猛的水牛被列为与狮子、鳄鱼等同样危险的动物,更不用说这将近上千头的庞然大物聚集在一起,由于在草原上刮起的黑色陆地龙卷,足以席卷一切。母狮几乎是下意识地叼着小母狮朝着与牛群奔袭方向一致处而去,驰如闪电,身后如黑色潮水般的野牛群竟没有拉下分毫,且距离有越来越近之势。小母狮被叼在口中似乎很不舒服,稍稍挣扎了一下,却从母狮口中滑落于地面,打了数个滚,恰恰落入了野牛群。
母狮绝望地回望一眼,却只看一到红眼如血的野牛群疯般地冲了过来。母狮想也没想,便转身冲入牛群。
两头野生水牛便足以对抗一头成年雄狮,更何况是上千头受惊的野水牛?
野牛群如黑色潮水般将前进道路上的一切动物风卷残云地踩成肉泥,包括那只刚刚饱食后只想悠闲晒会太阳的母狮。
刚刚飞往半空的斑斓蝴蝶再度落在野草的叶面上,小草旁奄奄一息的小母狮瞪着无辜的双眼,可是此时却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
“轰……”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惊飞了彩蝶,小母狮的目光落在摇滚音乐与汽车引擎同样轰鸣的越野车上,车内跳下两个穿着狩猎装的男子,一个年轻一个老迈,一人提着一杆如今已经极为少见的英式皇家猎枪。
“二公子,好像是一只落单的小狮子,看样子快不行了。”老者看上去年过花甲,但从刚刚上车的姿势和走路来看,绝对是一等一的搏击高手。
被称为二公子的男青年轻轻地小母狮身边蹲了下来,看了一眼前方,缓缓摇头:“其实那只母狮可以跑掉的。”
老者轻笑,而后也蹲下身:“中国有句古话,叫虎毒不食子,这母狮再如何凶残,也还是会停下来救自己的崽。”
男青年点点头,表情严肃,抑或是他向来不喜欢笑,只是淡淡道:“应该有救。”虽然他不爱笑,哪怕没摘下墨镜,却还是有股说不出的英气。
老者也不置疑,只是冲后方招了招手,便有四人走上来,其中一位拎着医箱。简单检查过后,拎药箱的那位转身恭敬欠身:“回二公子,确实有救,但只有六成把握。”
青年男子嘴角抽了抽,仍旧没笑:“救活了,赏你二十万,救不活,你就呆在东非过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