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地处江宁北部,过了江北就是江宁辖下的陆开县,陆开县北边就是安南省。历来省际交界的地方,治安难度出了名地高,陆开县与安南省的临州交界,江宁市内实施治污条例后,不少重污染和劳动密集型的企业都搬到了陆开县,有些图税收优惠的干脆直接搬到了临州,fan zhng 只一出脚就能跨进江宁,影响并不算大。大量的招工需求使得省际交接处chu xan了不少自的大型聚集区,人员素质偏低,加上尚无有效的组织管理,这些分散在众多大型高污染企业群里的居民区犹如一个个难民窟。
接近年关,不少工厂都提前放假了,不少人都回了老家,也有一些外来务工的青年为了节省费用,留在当地过年。正是傍晚接近晚餐的时分,省界旁一处规模不小的居民区里,一辆桑塔纳呼啸着从狭窄的小街上驶过,污水溅得老高,出来觅食的青年们指着桑塔纳的屁股骂骂咧咧,不过在道旁炸臭豆腐的、卖煎饼炒饭的吆喝下,很快他们就忘记了刚刚的不快。
路旁一处面积不大的红帐篷里摆着几张桌子,大排档的老板正在露天的炉子上忙得欢快。冬天的冷风时不时蹿进红帐篷里,坐在一边旧餐桌旁的两个青年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他妈的,大过年的还要退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他妈的晦气!”开口的是个年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相猥琐,尖嘴猴腮,或许是被冷风吹得哆嗦,两只手端着廉价的塑料一次性杯子,喝了口热水,身子这才稍微暖了些。“松子,你说我们俩得躲到什么时候?”
旁边是个顶着一头绿毛年纪相仿的青年,脸色也不太好,挤了挤脸上冒出来的青春痘,随手擦在红帐篷的帆布上,才道:“鬼才晓得,娘西皮的,狗日的白阎王,狗日的葛大军,找谁不到,非要让我们去做那种事,现在出事了,一毛钱都不肯给,还要我们躲起来。操……”随后又是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松子,你说我们俩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啊,是吧?你说会不会公安那边不知道这事儿是你我下的手?”
又一阵刺骨冷风吹进来,两人刚要开骂,却见老板送了一碟油炸花生米上来,两人立刻闭口不提刚刚的话题,“绿毛”冲老板叫道:“怎么搞的,这么慢?炸个花生米也要半天功夫?拿两瓶二锅头过来,另外老板,我俩是老顾客了,你多送点儿花生米呢,这才半碟子!”
大排档的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回道:“好咧好咧,你们经常来照顾生意,今儿我额外送你们一个韭菜炒蛋,怎么样?”
“绿毛”挠了挠nao da ,无数头皮屑飞落下来,有一些还飞进了桌上盛花生的菜碟里,“仗义!行,以后我俩肯定多来啊!”拧开老板送上来的二锅头,“绿毛”目送老板揭开帘子出去,这才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道:“你以为公安都是二傻子?现在科技达着呢,据说带个手机都能被人查到位置,不信你这会儿回城里去kan kan,只要露脸,铁定给你抓起来!丧鼠,咱俩刚放出来,这大过年的,你想回去喂屁股?”
丧鼠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打了个寒颤,也拧开二锅头:“打死也不能再回去了,那狗日的就不是人!”
两人好像都因为这个话题而陷入了情绪的低潮,不一会儿,老板又揭开帘子进来:“来来来,韭菜炒蛋,免费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