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不调头呢?”商务员声调跟结了冰一样。“在南非的拓殖没有更大的成效之前,联合东印度公司承受不了彻底中断东方贸易的代价。”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船长诧异的问道。“根据博福特港的报告,中国人可能是准备在南非建立拓殖港口??????”
“就算消灭了这支舰队,中国人也未必会放弃在南非建立港口。”商务员苦涩的说道。“现在关键不在中国人是怎么想的,而在于公司必须加快在南非的建设,只要我们把合适的港湾都占据了,中国人没有落脚点,就不用担心他们直接派大舰队来的南非拓殖。”说完这些,商务员看着略有不满的船长说道。“当然,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追上去,吓一吓中国人,万一有机会迫使其分散各舰掉头决战呢?”
“大人,荷兰人追过来了,船速,船速超过四节,【运字七十七号】没办法逃脱了。”荷兰人的动作给夏军探索队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是放弃同伴自己逃生,还是为了解救袍泽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给【斗宿五十七号】旗号。”【鬼宿卅九号】的船指挥使米亚和看着追得越来越近的荷兰船队,痛苦万分的命令道。“本舰负有重大责任,无法护卫【运字七十七号】??????”
丢弃战友的挫折感,让米亚和觉得自己像个逃兵,然而更让他受到刺激的是,就在观察到【鬼宿卅九号】信号旗的【运字七十七号】打出了请两艘信报船先行的回复旗号之后,一马当先的【斗宿五十七号】却毅然的降低了速度,并向【鬼宿卅九号】出,“我舰将护卫【运字七十七号】,贵舰任务重大,请急速先行”的旗号。
“大人,”同样一脸苦楚的副指挥使池为铭向米亚和问责道。“我们真的要丢下【运字七十七号】和【斗宿五十七号】先行逃跑吗?”
看着都在注视自己的官兵们,米亚和捏紧了手中的小册子:“这个更重要??????”
在唉声叹气的官兵们的操纵下,打出“珍重”旗号的【鬼宿卅九号】升起了满帆,接着风力的推动,如离弦之箭一般掠过先行的两艘友舰,头也不回的向赤道方向驶去。
“一路好走。”冲着离去的战友祝福一番后,【斗宿五十七号】的船指挥使焦奇坚毅的命令道。“注意了,切到【运字七十七号】后方,全部炮门打开,红夷不过是咱们的手下败将,就算寡不敌众,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斗宿五十七号】上的官兵默默的准备着,事实上谁都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斗宿五十七号】只是一条十八门炮一等信报船,【运字七十七号】虽然在上甲板上也有十二门火炮,但都是防跳帮用的小型佛郎机炮、轻型臼炮和官帽铳,因此在炮战中几无用处,而反观荷兰人方面,只是打头的两艘二十八门炮以上级别的巡航船就够夏军水师喝上一壶,更不要说后面还跟着几艘400吨级的武装商船——现在的问题是剩下的夏军两条船能坚持多久,不过早有觉悟的官兵们没有一个因此哭泣和沮丧的。
近了,近了,荷兰人的战船已经清晰可见了,甚至连打开的炮门中那黑乎乎的火炮也看得清楚了,此时夏军两艘辅助船只上的官兵们一个个凝神以待,准备在这一片陌生的异国海域中书写人生最绚烂的章节。
“天后保佑,”这个时候就是最坚毅的人也忍不住向神佛祷告着。“信男这次若是能死里逃生,回去后一定给您重上金身??????”
“阁下,咱们的计划好像见效了。”打头的荷兰旗舰上,船长再度向商务员报告道。“那艘逃向东南方向的中国船正在急速追赶而来。”
商务员走到船舷边用望远镜对着【长风号】的方向仔细观察了一遍:“中国船的速度真是够快的,据说公司已经接收了苏拉威西海海战和萨武海海战失利的教训,准备效仿中国人的船型制造一些快速帆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水。”说罢,商务员轻叹一声。“好了,游戏结束了,信号给各舰,跟中国人说再见吧。”
荷兰语中并没有一语双关这句话,因此所谓再见真的是代表告别和远离,对此船长有些失望的问道:“尊敬的商务员阁下,中国人的40门炮舰虽然强大,但【开奈尔号】也有36门炮,加上【风车号】的32门炮,完全可以对付这艘追上来的军舰,至于中国人剩下的通信船和运输船,【贾斯丁号】等舰也可以轻易战胜,为什么要放弃到手的胜利呢?”
“指挥官阁下,我们的计划并没有完全成功,不是还有一条通信船单独离开了吗?”商务员旧话重提道。“只要一条船没有消灭,我们袭击中国人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非洲和阿拉伯。不,就算这条逃脱的通信船没有把消息送回国内,只要他进了非洲俄港口,那些法国人、葡萄牙人会很乐意把他们遇袭的消息传播给中国当局的。再说了,船队还有大批的货物要运到波斯和阿曼,这批货物对如今的公司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同样不能蒙受损失。所以,请执行我的命令吧,离开这里!”
“红夷,红夷这是脱离了?怎么回事?是【长风号】从后方杀过来了吗?”当两条船上的华夏水师官兵们欢呼雀跃的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之际,焦奇觉得异常的疑惑。“怪事,这屠夫还真的改行吃素了?”但不管怎么疑惑,不用跟敌人拼命总是一件好事。“看清楚了没有,对方旗舰挂的是什么阶级旗?”
“是少校旗。”瞭望哨报告道,折算成华夏的官职应该是五品。“官还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