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留在北京的泰西传教士们都有些烦,一方面以法国耶稣会士白晋为的一批新近来华的天主教神父都强烈反对“利玛窦规则”即反对以天主教中国化的方式传教,另一方面清廷又以取消传教权为要挟迫使他们为清廷制造可以远涉万里重洋的软帆夹板大船。
说起来,这个时代欧洲的大部分知识都集中在教士手中,教会自然也拥有各种船舶的详尽线图和制造工艺,来到中国的教士也不乏了解造船技艺的,但是出于对“黄*祸”的恐惧,泰西传教士虽然愿意为清廷铸造火炮,却绝对不愿意协助清廷制造可以驾驭海浪的交通工具,一如当年他们传授铸炮方法却不传授炮击要领一样。
但康熙是一个拥有无上权威的封建君王,要是不满足他的要求,其结果必然是几十年来在华传教的成果毁于一旦。怎么办?是向鞑靼人解禁呢,还是就此回国?对此举棋不定的教士们被迫采用了拖延的战术,以不懂不会为理由进行敷衍,同时表示可以向罗马教会禀报清廷的需要,请罗马方面派出专门的工匠。
可这些小伎俩又如何能蒙混过关。为此清廷明确告诉他们,若是不能帮助造船,则一律遣送回澳门,这下就连牛皮轰轰的白晋也抓瞎了。怎么办?这下真真被那伙只认钱的撒克逊清教徒们害惨了
阮福溱最近也有点烦,清军侵台再度失败的消息在他心中形成一片可怕的阴影,要知道这可不是八百、八千,足足八万的清军可以说是广南如今全部军力的数倍,这样强大的军队居然一天之内就全部沉入了大海,万一东宁郑军想起他之前对金兰的侵犯,掉过头前来报复,广南小国又如何能抵御得了。
可是低头服软吧,想想身边居然有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盘踞着,他更是有些坐立不安,更何况明郑在此建立基地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难不成,今后广南就此终结了对外扩张之路吗?怎么办?阮福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比起传教士和阮福溱来,事实上更加心烦意乱的是闽浙粤三省的清廷官员了。须知道,郑军海战得胜之后,曾经隐匿起来的水师实力已经悉数曝光,既然一切已经暴露无遗,郑军方面也就破罐破摔了。从十月十八起,郑军水师连续二十余天侵入三省沿海,先后炮击金厦、铜山、南澳、海坛、海门、温州、玉环、太平、昌石、碣石,将沿海清军水寨及剩余船只悉数破坏。与此同时,右龙骧师还屡屡在炮船的掩护下出击,损坏封界边墙,摄取人口,以至于三省时时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中。
然而这还不算完,郑军快速舰队一部六艘于十一月初七驶入甬江口,炮击定海城,并一度深入至宁波城下,唬得宁波官民弃城而逃,幸而郑军并无登陆的意思,否则宁波就如岔开大腿的少女任由郑军随意侵占了。
十一月十日,郑军又寇乍浦,清军乍浦水师余部避入杭州以西,郑军好整以暇的占领整个水寨,搬走清军遗留的铁炮等武具并火药若干之后,纵火焚砦,杭州、嘉兴等地大哗,直到郑军撤出后第二天才人心稍定。
“巩兄,恭喜了。”麻英有些吃味的看着面前的巩天,没错,童子军系统中的第一个伯爵诞生了,可惜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巩天。“是不是该请咱们这些同年好生乐乐呵乐呵了?”
“没有问题,不过别光说我呀,你老兄不是也得了指挥使的彩头,可是离伯爵也就咫尺之遥了。”巩天眉开眼笑的回应着,他是贫家子弟,如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不过得意归得意,他还没有忘形。“可惜林康、洪辉他们了,到如今才是正千户”
“当初可是让他们选陆师还是水师来着,谁让他们选错了呢。”麻英淡淡的说着,与不得意的同侪相比,他现在的地位也算是云泥之别了。“不过也就是咱们上面没有老人压着,若是水师一样有孙总教习、何副总教习这样的师长,伯爵也好,指挥使也好,哪轮到咱们。”
“说起来,还要感谢武平伯在澎湖把水师输个精光喽?”边上的颜道及凑趣着,这次他也是得了指挥使同知的显爵,虽然不如巩、麻,但也足以傲世几辈了。“不知道咱们现在去称谢,武平伯会不会气得吐血啊。”
“你还别说,听说武平伯的身子已经垮了。”谭安虽然对刘国轩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对方毕竟是军中前辈,他还是有几分尊敬的。“估摸着这个冬天都未必能熬过去啊。”
“有这事?”唐慎之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虎不是现在参军院的参军事嘛,他跟着林大人去看过武平伯了。”谭安摇头着。“自古美女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