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日上午,曲靖,滇军前敌指挥部。
昭通沦陷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得数十名滇军将校双耳轰鸣,惊慌失措。
此刻,曲靖与昭通之间两百五十公里的距离忽然变得那么的遥远,哪怕从昆明兵救援昭通,三百五十公里的路程至少也要五天时间才能走完,这一打击对整个滇军乃至整个云南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更为要命的是,滇军四个旅的兵力已经被缓缓压上来的川军四个旅牢牢牵制,川军一个旅的兵力高达六千五百余人,远远高于滇军的四千左右,在虎视眈眈的,军压迫之下,整个战局骤然逆转,失去了左右两翼近万将士的滇军忽然现,自己竟然处于无法动弹的困境,只要稍稍一动,很可能就会露出巨大破绽,引来川军的重点突破甚至全面打击。
指挥部里从未有过如此的寂静,气氛从未有过如此的凝重和忧虑,如果说滇军将领们昨天还在为戴戡战死愤怒的话,此刻所有的愤怒均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恐和沮丧,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蔡松坡将军沉痛的脸上。
蔡松坡通红的双眼,一直紧盯着地图上的昭通,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握着不知何时折断半截的铅笔,一缕鲜血缓缓从掌心溢出,在拳头下沿凝聚成滴,悄然无声地向地面坠落。
连续十日的阴雨天气终于结束,阳光从云层间隙喷薄而出江面上波光粼粼,停在叙府东码头的四艘百吨大木船随波轻荡。
十余名身穿逆彩军服的,军军需官,正在与数名身穿灰色军装的黔军官兵核对清单办理物资交接手续。
百余名换上鳄新武器的黔军弟兄,无比兴奋地登上四艘大木船,把船舱上打开的篷布重新盖上,小心翼翼地绑紧绳索。
两万套新式灰色军装、五十挺德国水冷式重机枪、五千支川造新步枪、一千支各式豹牌手枪、五百箱木柄手榴弹、四百万子弹、五百顶军用帐篷……这便是川军总司令萧益民赠送给黔军总司令鲁平山的礼物。
四艘满载的大木船将顺江而下,到泸州后转入习水河,一直开到贵州境内。
警戒森严的码头上满脸胡子的鲁平山正在与萧益民依依话别,包季卿和鲁平山的参谋长、副官长围在一起,低声讨论黔军反攻计划的某个细节。
“贤弟,大哥不说那些客气话了,半年之内,请你到贵阳做客!”鲁平山望着满载军火物资的四艘船,感动不已。
萧益民笑着道:“兄长不用客气,更不能操之过急,刘显潜还是有些实力的他在滇军的支持下占领你们主动撤出的贵阳接着通电全国,自任贵州都督,看似赚了便宜,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底气……
“兄长如今拥兵两万有余,而且都是信得过的百战精兵只需团结绝大多数贵州开明人士放开胸怀,接纳和重用投奔过来的各部武装,就能把刘显潜再度赶出贵阳,甚至予以歼灭,完全控制贵州全境只是早晚的事情。”
鲁芈山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要不是贤弟半年来不断提醒,老哥恐怕早已经犯下大错,毕竟弟兄们舍不得退出好不容易占领的省府,现在才现退一步海阔天空,避过了李烈钧部东进的锋芒,保存实力的同时,也看清了贵阳各个政治势力的真实嘴脸,还能借此机会把黔北好好梳理一遍再也不用为后方不宁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