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看!”草原的一处,本来揉着眼睛准备去方便的孩子指着天空中下落的星辰大喊着。他本来正在努力安抚马匹的父亲不耐烦的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去,在看清天空中正在生的惊吓后两眼睁的老大,他完全僵在了那里,任凭自己的马朝着天空中的落星嘶鸣。
类似的情况生在草原的各地,远到雪山脚下,近到森林边缘,牧民和其他生活在草原上的生灵都有幸目睹了这奇观的生。当然,并非所有人都会在夜晚保持清醒,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立刻冲出温暖的毛毯去安抚自己的马匹。所以今晚的奇景在日后亦会成为半真半假的传说,无从可考。而那些萨满们则会清晰的知道,就在今晚,就在此时,一位位列众灵的神灵降下了它的伟力,只是这星落的目的,除非是马之灵的萨满,否则亦无人敢肯定。不过这也足够让人兴奋的了,星落,这是在遥远年代稀松平常的事情,可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故事,已经被统称为神话。
如今星落再现,怎么能不让侍候众灵的人们兴奋?萨满之中不乏有人日日夜夜渴望着重回那个时代,那个神灵行走在草原上的时代。只是他们若知道星落的缘由是因为要对抗同样从神话时代走来的灾厄,不知还能否高兴的起来。神话的时代是很好,人们可以将责任交托到神灵身上去背负,自身的所有苦难都可以借由信仰来化解,如果实在无法,还能寄希望于死后。可在那样的时代里,人的生命,也因为未曾肩负责任而显得轻了些。
轻吗?应该说很重吧。不是萨满,却在无意间引来了星落,沟通天地的庞然压力全部落在了起司的肩上,将原本站在地上的灰袍压的双膝跪地,只是在旁人看来倒像是虔诚的祭拜。起司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他本来只是想得到些许神灵的祝福,甚至不需要像在对抗蠕虫邪神时那么强就够了。他还是摸不透众灵的性格,因此完全没料到马之灵会在听取了他的请求后直接搞出了这么大的场面。神灵下界,这可从不在灰塔的课本里。
起司的背后流出冷汗,他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没法保持之前的平和。灰塔的训练中从未教过和神灵下界有关的知识,是有理由的。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传说时代了,已经分不清是因为神灵的神迹变少而因此导致了祂们的模糊化,还是因为祂们被人淡忘而减少了向人展现自己力量的次数。因此,纵使是灰塔之主,也不认为他的学徒们有了解这方面知识的必要。就好比曾经有一个罐子,当它在的时候,人们对它多有思考,不论是纹路,材质,耐热性等等方面都要搞清楚才好取用。可后来那罐子裂了,碎了,掉入河流冲入了大海,有关那罐子的一切也都变得没有了意义,因为它在人们的生活中彻底的消失了。久而久之,这世上是不是曾经有过那样一只罐子都变得模糊,而这罐子上画的,就是和神灵有关的种种。
先不提知识上的缺失,光是实实在在压在法师肩上的重量,就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慌乱。起司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到死亡的存在了,作为星落的坐标,他身上仿佛压着整整一座城堡,可偏偏那城堡被一根细绳悬着,让城堡下的法师处于刚刚好处于即将要被压死和不会被压死之间。疼痛,已经升华为了令人抓狂的冲动,如果他现在能动的话,他会选择一剑杀了自己不再受这种折磨。可被压在城堡下的人,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嗡!”和洛萨缠斗的蒙皮者被无形的气浪掀飞,一人大小的豪猪出不甘的声音露出没有尖刺保护的柔软腹部。伯爵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背后来的气浪只是让他的衣襟抖动,却能掀翻那个少说也有两三个人重的怪物,可是他手里的战斧却一点迟疑都没有。
“呲啦!”能够抑制魔法的猎巫刀配上受到恶魔之力加持的主人,轻松的将蒙皮者身上的皮囊撕开,露出里面恶臭难当的本体。起司之前就放在脚边的提灯里正射出晨曦的光芒,那光芒不够剧烈,不足以直接焚烧对阳光敏感的怪物,可在失去了外皮的掩护后,蒙皮者已经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