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小心的在黑暗中爬上布满低矮灌木的山坡,从这里可以从较高的地方俯瞰前方的溪谷城。作为联军的斥候,这个小伙子满心只有对鼠人的仇恨,他不害怕自己的行踪被现,复仇的血在体内高叫着让他现在就拔出武器冲向那些怪物。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法杀死所有的鼠人,他得依靠其它战士和贵族的力量,这样才能将怪物从世界上彻底铲除殆尽。
“等着吧,我会做到的。”士兵在月光下低语着,亲吻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那是他妻子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她在他眼前被饥饿的鼠人扑倒,覆盖,彻底消失。要不是当时搜救的战士强行将这个年轻人打晕带离现场,他一定会留在那里和他的妻子一起成为鼠人的食物。而从那天起,士兵就忘记了他原本的名字,他生存的意义只剩下一个,复仇,向那些丑陋多毛的异形复仇。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等杀光了那些怪物,他会回到妻子死去的地方,用手里的武器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鼠人全部死光之前,士兵绝不会死。他低下头,不让月光找到眼睛里引起反光,其实他多虑了,即使有人从远处看到这双眸子,他们也只会把那当成是噬血的野兽,而不是一个人。
风向,改变了。士兵用手指沾上露水,谨慎的确认自己正处在下风处,他很了解鼠人,它们对气味的感知像狼一般敏锐。
“唦唦!”头顶的轻响在寂静的黑暗里显得刺耳无比。士兵立刻停止了身体的所有动作,将自己和周围的灌木融合起来。砰,砰,砰,心跳声在脑海里回荡着,他不敢呼吸,害怕胸口细微的起伏暴露了自己。士兵忘记了他的心脏后来又跳动了多少下,他只知道在自己已经快要因为窒息而晕过去了。应该,只是错觉吧。他这么想着,极为小心的缓慢恢复呼吸。
想象中的怪叫和从天而降的敌人并没有出现,士兵赶紧加大呼吸的力度,却又不敢太过于夸张。头脑中的眩晕感逐渐消失,他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派遣他出来的领主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到天亮,想要继续参加之后对鼠人的总攻,就得讨好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想到领主那丑恶的嘴脸,士兵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不过这都无所谓,只要可以复仇,他可以效忠任何人。
弓起因为太久没有活动而感到僵硬的腰部,被仇恨驱动的斥候寻找着可以更清楚看到溪谷城内情况的位置。他不曾是战士,也没有打猎的经历。可是短短的训练和可能存在的天赋已经让他成长为了优秀的侦察者,在明亮月光的照射下,他看到了不远处凸起的岩石。那是一处良好的观察点,但光秃的石头可没办法提供掩护。老练的斥候会优先保护自己,可这一个斥候可能永远都不会变的老练。
“唦唦!”士兵小心的挪动着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尽量减小与树叶摩擦时可能出的声响。不合时宜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头顶,可当他抬头看上去的时候除了轻微晃动的树枝什么都没有。该死的风。他这么想着,同时回忆起当他和妻子靠在故乡的草垛上时自己曾经对晚风出过相反的评价。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的就像是上辈子一样。
斥候努力不让这些小意外影响自己的动作,不急不缓的朝着目标的岩石爬去,他能看到月光穿过树冠的缝隙照在石头上,明亮的如情人的眼眸。轻微的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联想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等着我吧,再几天就好,我保证很快就会结束了。
将身体挪到岩石旁边的距离如果是正常行走的话可能也就需要几秒钟而已,可士兵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这里匍匐前进了几年那么漫长。这并不意外,自从那一天之后,整个世界就在他眼中慢了下来,一切都变得了无生趣,只有目睹鼠人的死亡可以让他感觉到些许的安慰。位于最前方的右手终于碰到了岩石的边缘,这小小的成功让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