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皇贵胄,像李玄图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过普通人的平淡生活,即便是被圣皇关押的那几十年,在天牢地底,圣皇给予他的也一律都是皇室待遇,每天吃的都是珍馐美味。
因此朝廷只是稍微一查,便查到了李玄图的下落。李玄图躲得并不远,他离开之后就住在京师东北的一处行宫中。
按照王冲得到的消息,这座行宫是太上皇过去最喜欢的避暑胜地,而且幼年的时候,当李玄图还没有被太上皇所厌,双方关系融洽的时候,曾经带他来过这里。
这座行宫某种程度上,对于李玄图来说,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所以才会选择留在这里。
这座行宫,李玄图刚进去的时候,某种程度上,已经差不多完全废弃了,只留下很少一些皇室宫女太监,行宫很多地方也年久失修。
——漫长的时间中,像这样废弃的行宫其实远不止一处。
李玄图雀占鸠巢,强行占据这里之后,李亨倒也没有怪罪,反倒差人将这处行宫重新修缮一新,尽量恢复李玄图记忆中的原状,另外又派了一些宫女侍卫过去服侍李玄图。整个行动都是在彼此默认的情况下,无声无息进行的。
李玄图也没有过问,李亨也没有打扰,双方就这么保持一种和谐和平静。
王冲事后从李亨那里知道这件事,对李亨的行为也颇为赞同。
李玄图不是合格的太子,但也不算大恶,而且终归是皇室子弟,这样对他也是一种很好的归宿。
“嗡!”
光芒一闪,王冲瞬间出现在下方那座新修缮的行宫中,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却又有一种别致的幽静。
王冲进去的时候,正有十几个太监宫女打扫地面,看到宫殿中突然多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过王冲目光一扫,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直接望向了大殿上方,那名穿着黑色常服,体型极长的中年男子。
李玄图!
和天牢时的样子相比,现在的李玄图少了一分霸道,多了一分从容,感觉上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如同洗净铅华后的返璞归真。
“你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吗?”
李玄图坐在一张宽椅中,感觉到大厅中多了一人,连头也没抬,只是举起手中的茶杯,自顾自喝了一口。对于现在的李玄图来说,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上心的。
“呵,还记得我,至少你还没有被天洗去记忆!”
王冲哂然,径直走了过去,最后距离李玄图半步远才停下脚步。
“走吧,我这里不欢迎客人。而且当初我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不要来打扰我,我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李玄图喝着自己的茶,依旧没有抬头。
“不要告诉我,京师中生的事情,你全都不清楚。”
王冲俯看着李玄图,沉声道。
李玄图是那种吃硬不吃软的人,在他面前,客气、顺从什么之类的,根本没有意义,所以王冲根本就没准备和他绕弯子。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你的两大神胎联合京师所有高手,不一样不是天的对手吗?当年的李太乙都对付不了他,你以为你能做得到吗?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你?”
说到最后,李玄图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王冲,眼中满是讥讽。
他虽然不再争夺皇位,但也还不至于沦落到替李太乙的子孙打拼的地步。
王冲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你答不答应,去不去都无所谓,不过如果天成功的话,下一步应该就是你这里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不会以为天会放任你在这里自由自在生活而不管吧?”
“我知道你不愿意被先皇一脉的子孙驱使,因为相比之下,你或许更愿意被天洗脑和控制,做他的奴仆。”
王冲冷然一笑,同样毫不客气道。
乱世当用重典,都已经危急到了这种情况,王冲不准备再对李玄图客气。
“嗡!”
而对面,李玄图原本自斟自饮,但是听到王冲的话,他的五指猛然一收,手中的茶杯立即咔咔作响,似乎要破碎开来,李玄图的神色也陡然阴沉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恬淡随和。
哪怕明知道王冲在用激将法,李玄图也难以轻易控制心中的情绪。
“呵,以太子殿下的英明,不会不明白这层道理吧。而且天已经轻易抹掉我和整个王家的存在,下一步想要轻易抹掉李亨和太子殿下,自立为皇帝,这一切对天来说,不在话下。到了那时候,我只怕现在这种平淡的生活对于太子殿下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王冲淡淡道。
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冲一直盯着李玄图,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他现在所说的话,并不是在劝诱或者假设,而是一定会生的事实,这一点,不管是他还是李玄图,都应该非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