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御医又来诊断,慕容玦问道:“她开口说话了,是否无性命之忧了?”
御医摇摇头,“太子妃依然昏迷不醒,这可能是回光返照。太子要有心里准备啊。”
慕容玦脸色阴沉,他不希望凌念惜出事,毕竟她是为了救他才这样的。一整夜,慕容玦守在凌念惜的身边,听她反复念叨那几句话,他记住了墨寒这个名字。
慕容拓送来了上好的刀伤药,他比其他皇子更关心凌念惜,慕容玦能感觉到。他曾经记得慕容拓说过凌念惜貌美惊人,揭开凌念惜的面纱,慕容玦看不到任何美貌,莫非她的容颜是在战场上毁掉的?想想自己对她冷嘲热讽,实在不该。此时看着凌念惜的脸颊,竟然不那么丑陋了。
她嫁入太子府一年以来,没有得到任何恩宠,反而是冷言冷语,新婚之夜,便遭到嫌弃,又在强迫之下同房,有了身孕又被逼打掉,慕容玦忽然觉得自己对待凌念惜太过分了。这是一位保家卫国的巾帼英雄,八岁征战沙场,落下种种伤痕,没有任何赏赐与荣誉。只是一个太子妃的名称,却如同虚设。她没有得到任何幸福,也过的不快乐。慕容玦有些后悔,即便不爱她,也要善待她。凌念惜,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你,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慕容玦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梦到凌念惜醒了,对他笑,说傻瓜,我不会死的,我要做太子妃,还要做皇后呢。他笑了,舞儿也笑了。凌念惜与舞儿成为了好姐妹,都在他身旁,幸福美满。
又是一天,凌念惜没有醒,慕容玦给她喂了几口水,抱着凌念惜回太子府,那里才是她的家。凌念惜,如果死了,我会厚葬于你。如果不是凌念惜,恐怕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自己了,也或许自己已经死了。慕容玦此时此刻,觉得凌念惜有些重要了。
众嫔妃听说太子回来了,都争相前来拜见,慕容玦心烦,不见任何人,只是坐在凌念惜的房间里,守着她。
忽然外面有些噪杂声,慕容玦不禁皱眉头。待要询问时,有人推门闯了进来,是凌翼和一位黑袍男子。
那男子到了床前,盯着凌念惜,许久一句:“我来晚了。”说的甚是凄然。
慕容玦看向凌翼,凌翼低声道:“他是塞外神医,墨寒。”
墨寒?慕容玦一怔。
这个男子长得俊美无比,连慕容玦这般世间少有的俊朗男子,在他面前都有些失色。而他的容貌,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慕容玦努力回忆着,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却想不起来。
墨寒的眼睛扫过慕容玦,寒冷逼人,有一丝杀机,落在凌念惜的身上。
墨寒为凌念惜把脉,神色凝重。
凌念惜忽然呢喃,“墨寒,我后悔了,带我走吧,带我走吧。”墨寒一怔,握住了凌念惜的手,“等你好了,我就带你走。”
凌翼一怔,看向慕容玦,他却没有任何神情,仿佛这一切不关他的事情。
墨寒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一个药丸,放到自己嘴巴里,咀嚼了几下,忽然俯到凌念惜面前,揭开她的面纱,嘴巴对着她的嘴巴,将药丸喂给她。
慕容玦心中顿时不快,这凌念惜是自己的太子妃,被人如此喂药,他面子上挂不住,正想作,墨寒抬起身,扶着凌念惜坐了起来,他坐在凌念惜身后,双掌支撑她的后背。
凌翼低声道:“他在为我妹妹输入真气。”
慕容玦点点头,看来这墨寒有些本事,希望他能治好凌念惜。
一炷香的功夫,墨寒脸上汗珠滴答而至,脸色惨白。他终于起身,将凌念惜放倒躺下。给她盖了被子。
凌翼上前问道:“我妹妹如何?”
墨寒沉默半响,终于道:“三天之后才知道。我没有把握。”
凌翼见他如此说,神情黯然,“墨寒,你一定要救她。”
墨寒冷冷道:“我会尽全力救她。因为我还要带她一起走。”
慕容玦瞪着墨寒,自己的太子妃若是跟他走了,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自己会被全天下的人嗤笑。就算要带走,也要等他解除与凌念惜的婚姻才行。
墨寒忽然道:“太子爷不准备些饭菜来吗?”竟然仿佛是命令。
慕容玦一怔,“那就请到前庭吧。”毕竟墨寒为了救凌念惜,远道而来,应该宴请于他。
墨寒却道:“我就在这里,要留下随时观察念惜的情况。”他不肯离开一下。
慕容玦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命人端来饭菜,凌翼也在这里就餐,慕容玦不好离开,陪伴他们一起吃饭。
墨寒自顾吃饭,也不说话,凌翼知道他的个性,也不强求,只是与慕容玦问起凌念惜如何受伤,慕容玦如实说了。当听到黑衣人出现,射中凌念惜时,墨寒的筷子停了,眉头微微皱起,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