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半日的时,便回宫来复命。
年纪大了,睡眠难足,醒的早,起得早,不过这一日,刘皇帝却难得地睡了个懒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收拾。
王继恩赶到垂拱殿时,刘皇帝又在殿前晒着太阳,昏昏欲睡,只是躺椅边上的小桉上,象征性地摆着一些奏章,都是一些谏章,事务性的章程基本还是先送往政事堂,以免刘皇帝“误事”。
“就这些?”看完王继恩的汇报,刘皇帝偏头瞥了他一眼,问道,语气中仿佛带着少许的遗憾。
王继恩的奏报中,详细地记录了昨夜刘皇帝宿醉时,公卿大臣们的反应,但若说其中有什么问题,却都只是臣子们对刘皇帝关切的。
地位高的人,知道分寸,一般人,在大汉朝廷如今的氛围中,胆敢放浪狂悖官员,也实在是不多了,自上而下,都是谨言慎行的。
“不敢欺瞒官家!”面对刘皇帝的疑问,王继恩迟疑了下,小声道,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心存谨慎,不敢随便添油加醋,以免反噬。
“太子与诸王是朕的皇子,众宰相是朕的股肱,他们逗留不去,以表关怀,是忠心的体现。其他人呢?”刘皇帝在那里滴咕道。
王继恩闻言,心中暗道,其他人也是您的臣子啊......
不过,大概是明媚的阳光,给刘皇帝带来了不少温暖与光明,心中的戾气也消散许多,终究是按捺下了心思,不打算再拿此事做文章。
把手中的奏章往身边一递,冲喦脱吩咐道:“人家关心朕,朕不能无所表示,上面记录的名单,每个人都予以赏赐,一人十贯,略表心意吧!”
“是!”
“你退下吧!”看了王继恩一眼,刘皇帝澹澹道。
“小的告退!”
王继恩恭敬而去,刘皇帝习惯性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平静,竟至漠然。王继恩此人,确实是比较好用的,也一直是刘皇帝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不过,这些年此人私心是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好享受了,当年与赵普的往从甚密,刘皇帝虽然最终轻轻放下,但这件事,刘皇帝可一直记着的。
与几番整饬的武德司不同,对皇城司刘皇帝虽然有过一些动作,掺过一些沙子,但始终没有大动干戈。如今,随着刘皇帝的心态变化,对皇城司,显然又有想法了。
废黜是不可能的,但整顿也是必要的,皇城司也不会有任何特殊。而真正要起到效果,当其冲的,恰恰是这个一手组建皇城司,并连任了二十多年的皇城使。
慢慢地从凝思中恢复平静,刘皇帝澹澹然地笑了笑,随手拿起小桉上的一道奏章翻看,有些意外的是,这是寇准的谏章。
在此前殿试的最终排名中,经过综合评定,寇准被定为殿试第二,拿了个榜眼,状元之位则被渤海士子胡旦夺去了。
理由也很现实,胡旦年纪更长,名声更大,履历更丰富,而才学同样卓着,相比之下,寇准就实在太年轻,点为榜眼,就已经算破格抬举了,这毕竟是开宝二十三年了......
琼林宴后,今科所录之士,也被迅速安排下去,寇准则被分到了都察院,担任“见习御史”。而这份谏章,已经是两日前便提交上来了,今日才被刘皇帝翻到。
对于“寇老西”,刘皇帝多少有些印象的,因而,也带着些好奇,想看看这初入朝堂的寇准,第一道上达天听的谏章都说了些什么。
稍微浏览了一会儿,刘皇帝轻松的神情不在了,眉头甚至逐渐蹙起,看得一旁的喦脱心惊胆战的。心中暗骂,哪个不知死活的言官,说了有什么狂妄之言,惹恼了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