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将这封捷报,通报全军、全城,协报咸安荣韩诸州!再附件一封,派人火速追上萧思温,让他将捷报,代呈天子!”
“追不上?如果追到上京,追到皇宫殿帐,那就直接呈禀陛下!”
耶律斜轸难得的有些失态,好不容易将心中的波澜起伏给平息下来,说道:“看到了吗?我们还远没未到日暮穷途!黄龙府平定了,其余叛乱就同样可以!
有黄龙府,我们就还有后撤的余地,还有继续与汉军周旋的机会。东京道还是我们的福地,汉军每进一步,就多一份负担,我们每退一步,就积攒一分胜算,拖下去,拖到冬季,严寒厉风、冰天雪地,就是汉军最大的敌人,是我们最大的帮手。
纵其百万之众,也难敌天地之伟力,只要汉军还敢继续北上,那么他们必将像四百多年前隋军东征一般,覆灭于此,汉军的尸身将成为我大辽土地最上佳的养料......”
耶律斜轸说着,手忍不住地挥舞了起来,意态更显神采飞扬,可惜,此时接受他演讲的,只有萧挞凛与报信的下属以及几名侍卫。
类似的话,耶律斜轸此前已经反复说过无数次,但时局的展,却同他描述中的天差地别。他们在后退,舍弃,在失败,但汉军,却仍旧不慌不忙,从从容容,带来的那种压力仍旧令人窒息。
其他人的想法不为人知,但就耶律斜轸自己,扪心自问,说的这些话,有几分可信?
但是,不论如何,耶律休哥在黄龙府的胜利,都是个利好的消息,过去的经历的已经是最糟糕的了,或许接下来仍旧会面临更恶劣的形势,至少对目前来说是个小消息,值得宣扬,提振一下辽军将士的信心,缓和一些紧张的矛盾......
“再通令嘉奖!遣使告诉逊宁,他有什么要求,有什么计划,我都答应支持他!告诉他,我在通州布防抵御汉军,为他争取时间,后方戡乱平叛之事,我全权托付与他,临机决策,任其自专!”耶律斜轸继续吩咐着。
虽然有些诧异于耶律斜轸对耶律休哥这几乎毫无保留的信任,但是僚属还是快速地记录下来,应命称是。
耶律休哥纵使年轻,且因此前的失败受到了大量指责,但真正了解的人都清楚这个皇族中的军事俊杰。就算不论过去的表现,就此番耶律斜轸派出平叛的几支军队中,就耶律休哥取得了战果。
耶律休哥的战报中,还有提到,在收复黄龙府下诸城后,将继续对参与叛乱的女真诸部穷追猛打。要目标,放在肃清境内女真上,尤其是黄龙府女真,以逼降收服为主,不臣则死。
肃清第二混同江以南之后,再行北进,平灭完颜部,将他们竖起的松漠都督旗帜拦腰斩断,打击周遭部族的野望。
对达卢古部,仍以招抚为主,如果顺利,一拉一打,可将两大部的威胁彻底解决,并诱降其余小部落,如此,松辽平原上为患的女真、室韦诸部可彻底平定。
在此基础上,向北进讨突吕不室韦为主的室韦叛军,同时将其余渤海旧地的平叛军队与坚守官兵联络组织起来,彻底平定东北大叛乱......
耶律休哥的计划,在取得了黄龙府战役胜利后,已经有了实现的可能。但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缺乏实现的时间,短则三两月,长则一年半载,而时间,同样是他们缺乏的......
耶律斜轸当然也看得出来这一点,因此他才会说出,他在通州御敌,而让耶律休哥在后平叛的话来。
虽然,不论耶律休哥的平叛计划,还是耶律斜轸的御敌计划,实现的可能都显得不那么高,但就像即将溺死的人,只要还能多喘一口气,就要多扑腾挣扎几下。
而作为辽国在东北地区的最高军政主官,耶律斜轸对局势的了解与判断,当然也是很深刻的。因此,少有热血兴头过去之后,压力与无力便再度从四面八方逼迫而来。
说到底,如果没有外力的支持,辽军在东北最终结局,还是注定无望的,仅凭东京道残存的军事实力,是根本无法维系目前日渐恶化的局势。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该表态支持的更不能含糊。
而能够破局的外力,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