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提着桃花进了爹娘的屋子,翟婆婆接了过去,交给立冬拿去小厨房熬粥,青翎见谷雨跟大表嫂正在炕上绣花,便凑过去:“这是绣的什么?是搭配衣裳的吗?”
谷雨:“这是云肩。”
青翎瞧了瞧,见真好看,内外三层,内层小圈儿六枚云头,是绿色,品红,天蓝缎子缝制的,大表嫂跟谷雨正在以打子法绣平安富贵,色彩鲜艳瞧着异常精美:“这个我以前没见过呢。”
胡氏道:“别说你了,姑姑我也是头一回见呢,说是南边儿的式样,出嫁的姑娘才穿呢,搭在肩膀上,瞧着就气派。”说着笑了一声:“小翎儿你别瞧着眼热,等你出嫁的时候,不就能穿了吗,这么算着也没几年了。”
青翎:“姑姑,你说什么呢?”
胡氏:“害臊什么,谁家姑娘不嫁人,早晚的事儿罢了。”
翟氏怕胡氏提起陆家,青翎毛不自在,接过话茬儿:“刚听见立冬说,青翧那个朋友又来了,说是穿戴极体面,说了一嘴到底的官话,还戴着两个随从,那天你们爷俩回来说的含糊,倒没底细问,青翧从哪儿交了这么个朋友,怎么之前没听说?”
青翎含糊的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在戏园子里碰上的,说得来,就成朋友了。”
翟氏皱了皱眉:“戏园子碰上的?这倒新鲜,既说的一嘴官话,想来是京里的人,怎会跟青翧说得来?青翧是个愣头青,没什么心机,别惹了祸事吧”
青翎道:“娘亲多虑了,青翧虽没什么心机,却不傻,什么人能交朋友还是知道的,刚我在后头桃林里碰上了他们,打量着年纪跟青翧差不多大,跟青翧极为相投,不想是什么轻浮浪荡之辈。”
翟氏:“既你说不像坏人,娘也就放心了,说起来到底我跟你爹对青翧纵容了些,如今都十五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一事无成,都不知道他将来能做什么呢,你爹总劝我不用愁,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青翧这个样儿,怎么直得了啊。”
胡氏:“你就别愁了,我瞧着青翧比明德强多了,别看没什么心眼子,可这什么人什么造化,说不准青翧将来就有了大出息,如今才哪儿都哪儿呢,小翎儿姑姑说的是不是?”
青翎心里一动,琢磨姑姑这话还真不是瞎说,之前许没机会,如今青翧跟熊孩子可成朋友了,瞧刚才两人那近乎劲儿,估摸着天下能喊熊孩子穆小九的也没几个了,既熊孩子由着青翧这么喊,就是从心里把青翧当朋友了。
虽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就看对了眼,可这就是事实,也可以说是青翧的造化,有了熊孩子这个朋友,就算青翧不喜念书,考不中科举,想做官儿估摸也不难,就是张家姊妹爹那样儿大字不识的,还混了个七品呢,青翧怎么也比那位土财主靠谱吧,历史上举凡皇上的嫡系,可都是小,不学无术的大有人在,说不准青翧将来混个一品大员呢。
想到青翧这个猴样儿正儿八经做官,青翧就忍不住想笑。翟氏见青翎不在意,心里也放了心,这丫头精明世故,看人极准,她既说不是坏人,必然就是可交的,更何况这丫头跟青翧是龙凤胎,又是自小一起淘气的,对自己这个兄弟最是护的严实,若有不妥,这丫头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等熊孩子走了,青翎叫小满把青翧叫了过来,青翧倒是心大,一进屋就道:“二姐,今儿我跟穆小九打了一架。”
小满脸色都白了:“二,二少爷,你真动手了啊?”
青翧一仰头:“可不嘛,这个还有假的不成,我这拳头一下就抡了过去。”
青翎没好气的道:“不是二姐看不起你,就你能打的过人家?”
青翧挠了挠头:“那个,二姐怎么知道的?那小子瞧着弱巴巴的,没想到竟会拳脚,我这一拳打过去,还没挨着呢,就给他躲过去了,反手就给了我一脚,不过我也没吃亏,扑过去抱住他,总之打了个平手。”
这话青翎真信,虽说熊孩子有名师指导,骑射应该不差,但青翧这样打群架混出来的却是地道的野路子,根本不讲究什么章法儿,尤其后来跟明德俩人,没少跟村子里的孩子打架,打起来还管什么章法,不管是踹,是踢,还是上嘴咬,只要能不吃亏,怎么都行,想想以前青翧打架的样儿,青翎完全能想象出跟熊孩子是什么德行,想想都好笑。
就是不知将来青翧知道熊孩子身份的时候,会如何,这么想着青翎决定不告诉他真相,告诉了反倒不好,想来熊孩子之所以跟青翧交朋友,也是没遇上个像青翧这样的愣头青,敢跟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