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公子来了,萧靖很是高兴。两人见了礼,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陌生人。
这人黑瘦黑瘦的,相貌也是平平,还有些塌鼻梁;看到萧靖,他竟然激动得无以复加,眼中还有些朝圣般的狂热。
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萧靖刚要开口询问,那人猛地站了起来,兴奋之下竟然差点摔倒。
他踉跄着在屋里找了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萧靖的心中忽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不必多礼!”陌生人刚弯下身子,萧靖就扑上去扶住了:“千万别叫恩公!”
黑瘦的男子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颤声道:“恩公真是聪慧过人,连在下是从哪里来的都看出来了?”
看出来个毛线。萧靖都混出经验来了,凡是有他这样言行举止的人,八成是来报恩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对你有什么恩情?”萧靖尽量平和地道:“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表达谢意吧?”
那人颤抖着嘴唇,道:“在下叫唐正鸣,乃河东长淄县人士……”
他说起话来夹七夹八的,听着有点费劲,不过萧靖耐心听了一会,还是听出了个大概。
河东大旱那年唐正鸣成了灾民,被迫远走他乡。后来,流落到乐州附近的他因为萧靖的那篇报道获得了好心人资助,一家人才有了食宿的费用和投亲的盘缠。
他充满感激地望着萧靖,喃喃地道;“若不是萧社长,我们一家人都要饿死在路上了!”
而唐正鸣投亲的目的地,正是临州。
好不容易到了临州,他在城外的村子里安了家。本以为能过上消停日子了,谁知才过了多半年,北胡人就来了。幸好他家比较偏僻,引不起北胡人的兴趣,才侥幸逃过了一场大劫。
惨案后的某天,他进城去找活计,忽然现人们都有了干劲。四处打听了一番,他从别人手里看到了萧靖和秦子芊留在临州的那张特刊。
唐正鸣追忆道:“在下有个秀才的功名,也读过不少文章,可这样的写法,我只在乐州见过一次……”
心中激动的他又向人询问了好久,才听说写特刊的人已经回浦化镇了。跟家人商量了下,他毅然决然的一路追了下来。
南下的路上他见过了镜报,又听说了萧靖的不少事迹,自然认定了在乐州写报道救人的就是萧靖。所以,一赶到浦化镇他就马不停蹄地跑来见“恩人”,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正主。
听他讲完,萧靖搔了搔头道:“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实在不值一提。”
唐正鸣正色道:“恩公此言差矣。小小的一篇报道便活人无数,这可是莫大的功德,怎么能说不值一提呢?据在下所知,河东一带有不少民众都说乐州那篇文章是现世的菩萨所做,他们烧香的时候还会称颂呢。”
萧靖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自己不过是做了点应做之事,不至于获得这样的待遇吧?
“所以,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来谢我的?”既感动又有点无奈的萧靖看了眼地上那个装着土特产的包裹,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要当面对您说声谢谢。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气低声道:“在下想加入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