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梅睡得像个孩子似的。
听见陆朝阳进来,她就醒了,连氏连忙趁这会儿端了鸡蛋羹进来,面上的笑容有些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些讨好的,道:“瞧谁看你来了?玉梅乖,来把鸡蛋吃了。”
陆玉梅点点头,端了蛋羹在手里,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
陆朝阳陪她坐了一会儿,看她精神不大好,也就回去了。
重金悬赏之下,而且那采花贼受了伤,竟然闹了大半个月,都没有动静。反而是陆玉梅的大姑家,兴师动众的要退婚。
那天陆朝阳正在陆玉梅家,陆玉梅还睡着,陆朝阳在给她打扇子。听见外面的争吵声,陆朝阳心中一动,放下扇子,就出去猫在门口偷听。
“……这我们四郎是要考进士的,总不能现在身上就带了污吧?玉梅她娘,既然你说玉梅没有被糟蹋,那好好的姑娘,也不会找不到人家。我看我们四郎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连氏有很长一阵子没说话,半晌,陆朝阳才听到她的声音,她道:“她大姑,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她大姑。我们可是实在的亲戚,当初你们过不下去的时候,我当家的是挤着牙缝里的银子帮你们一把,你们四郎生出来的时候落下了病,要不是我当家的东挪西凑的借银子,又大半夜的背上集去看大夫,你们四郎能有命活到今天?!她大姑,你这话说得叫人寒心啊!”
陆玉梅她大姑似乎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这话咋说的?我和孩子他大舅可是亲姐弟俩。咋的我孩子生下来落下病了,孩子他亲大舅还不能来瞧一瞧,帮把手啊!玉梅她娘,你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别说我们亲姐弟俩。就没有算这么清楚的。就算我们家欠你们的,我还能误了我们四郎一辈子?”
她又道:“我们一家子可都供着四郎这一个了啊!就指望他读书能读出点出息来哪!这些年吃糠咽菜的,还不就是为了他啊!你今个儿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你这个狠心的舅娘就把我四郎给害了!”
连氏啐了一声,道:“你说这话你得摸着自个儿的良心啊!先不说这做亲戚的,逢年过节我们一家子是一点儿好没落着你们家,你就说说你借我们家那八两银子,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你说要还!眼看去年都买了牛车了,也没听你提过一声!这亲戚啊。是这么做的?”
陆玉梅她大姑道:“不就是银子吗,我还不就是了!说白了你就是眼瞅着这点银子啊,我就说孩子他舅娶了你这婆娘,让我们这么实在的亲戚都生分了!等孩子他舅回来了,我得找孩子他舅说理去!这婚。我说啥都得退!”
连氏道:“你要退婚,我也不能拦着你!你们家四郎现在连个秀才都没挣上哪,就这许多讲究了!你一口一个我们两家是实在的亲戚,你说说你是咋办事儿的?这玉梅出了事儿,你们来瞧过一眼没有?不说这订了亲啊,她也是你实在的侄女儿啊!借钱的时候就想着你们是嫡亲的姐弟俩,这玉梅不是你嫡亲的侄女儿啊!这风头还没过去哪,你就巴巴地来退婚了!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也瞧不上!早退了也好哪。要不然这玉梅嫁过去了,受苦的还在后台哪!”
陆玉梅她大姑不肯了,道:“你这咋说话的哪?我没来瞧你们玉梅,不是因为我们两家订了亲,我怕这时候来走动,四郎面上不好看吗!今儿这话你可得给我说清楚。可别出去胡乱嚷嚷,坏了我四郎的名声!你这闺女儿被人糟蹋了,名声都臭了,你若是真惦记着我们是实在的亲戚,不该早就自己上门来退亲啊!你就这么狠心非得坑了我四郎,让他丢人啊?”
连氏被气得喘了几声,道:“我闺女儿可没被人糟蹋!你再胡说八道,担心我撕了你的嘴!”
陆玉梅她大姑就道:“哟,你还想动手啊?好啊,我这就让人评评理去!谁家愿意娶一个破鞋当儿媳妇啊。我这上门退亲哪,还让你骂了一顿,还扯出几年前的银子账来!你真当陆家是你当家了啊?那银子孩子他大舅都没提,就该让你提了?让大伙儿来说说看,是谁不要脸!”
连氏被“破鞋”两个字严重刺激了,一时之间都气得眼前黑,待她回过神来,看陆玉梅她大姑果然想往外走,果真是想去找什么人评理了。顿时气得也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把揪住那肥婆娘的头就把她揪了回来要打!
但是陆玉梅她大姑膀大腰圆的,连氏这许多年来保养得宜,身材苗条,又不是那惯会打架的泼妇,哪里打得过?没两下就反而被陆玉梅她大姑揪住毒打!
陆玉梅她大姑连掐了她几下,一边骂道:“我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让你害我们四郎,啊——”
她正打得过瘾,没料到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抓住了头提了起来。她万万没料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人,回头一看,现是陆朝阳!
陆朝阳假意劝架,道:“哎呀,玉梅她大姑,你咋能打人哪!”
她的身材比陆玉梅大姑高出半个头,但是身形比她小了一倍,竟也能钳制住她满身肥肉,紧紧架住她两条胳膊,边把她往后拉。连氏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就连扇那肥猪几个耳光!
陆玉梅大姑被陆朝阳揪住,竟然是动弹不得,顿时哭天抢地起来:“哎哟喂,不得了啦,打人啦!”
陆朝阳心想反正是连氏先动的手,到时候也是有理也说不清,那不如先打个痛快。索性就架住陆玉梅她大姑,让连氏又掐又打了好一会儿才算完事儿。
陆玉梅她大姑感觉身后一松,一身肥肉挣脱出来,怒极攻心扑过去要打连氏,但是被陆朝阳一错身挡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