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谢韫带着沈母回来了,他没有走近他们,而是看着沈母回到了沈父的身边后黯然离去,挺拔伟岸的身形孤独的消失在晨曦前的那点昏暗中。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两个时辰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从沈母释然的脸上,或许谢韫是放下了,至少不会像谢夫人那样的偏执。
大家都没有张口问,沈父在妻子走近时难掩激动,握过妻子温暖的手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张荷和沈母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顾铮看了眼老乡的臭脸,去时还挺好的。她有很多事要问张荷,她觉得老乡应该能解答她很多的疑问。
因马车并不大,沈父沈母顾铮张荷坐到了车内,风来赶车,沈暥和小金走路,大家决定先去仓门找间客栈睡一觉,毕竟这些天来都没怎么休息,明天再赶回越城。
仓门县就在两个小山丘的后面,张荷对这里熟悉,有小金在沈暥身边,也不愁他们找不到,因此找到客栈后,他们也没等沈暥和小金来,就洗洗休息了。
张荷正从沐浴桶里一脸惬意的出来,看到顾铮坐在床上,一副有事必须问的模样。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问我,不先睡一觉?”张荷用汗巾擦着微湿的头,擦完随手一丢,准确的丢在了盆架上。
“不问清楚睡不着。”累得双脚酸的很,但顾铮这心里疑惑太多:“你方才去见谁了?”
对老乡,张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们两人不用说肯定是在同一条战线上:“当今天子。”
顾铮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可张荷真说出来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真的跟当今天子有关。”“我知道你心里头的疑惑,你也别问了,我细细跟你说说。”张荷叹了口气,挥手让顾铮睡到床里面,自个躺上去后伸了伸懒腰道:“目前看来,我来这个世界之后的经
历啊,为你种下了前因,没有我,说不定你遇不着沈暥,也没这么多糟心事。”
顾铮:“......”
“别这副表情,这不是你来问的嘛,哎,又要说一遍我的黑历史。”
“你的黑历史,不就是冒名楚乔吗?”张荷的眼神瞬间如刀一般飘向顾铮:“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么说吧,一开始我以女装示人的时候,连人家的边也靠近不了,这时代的阶级等级,分界线那是清清楚楚
,所以,我只好让人家看到我的内在美了。”
“内在美?让人看到你的实力?”“聪明。我以楚乔之名女扮男装,想方设法的引起了当时的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赵肃的注意,结果还真成功了,成了被他极为看重的,”张荷一脸苦大仇深的道:“兄
弟。”
“你到底看上他什么?”顾铮奇道。“谁没个年少轻狂时啊。我当时完全是恋爱脑,奈何赵肃只想要皇位,我当时心想着,罢了罢了,没有爱情,辅助出来个千古一帝那也是完美的,直到我看到了他是如
何设计谢韫的。那个时候的谢韫连个将军也不是,也没有去过南境之地。”
顾铮目光一动:“这跟谢夫人有关?”
“这你也猜到了?”
“谢夫人绑我时说过,她要把我卖到南境之地充当军妓。”张荷叹了口气:“毕幼君是个可悲可怜又可恨的女人。不过那时的谢韫只不过是赵肃身边的小小士兵,他只想和你婆婆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而当时
的赵肃极为看重谢韫,不想他被一个女人拖累,而要训练一个男人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战场是选。他命人假装成匪徒,把毕幼君绑去南镜。”
“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随意牺牲他人。”顾铮冷哼一声。
“你婆婆视毕幼君为亲妹,自然是要去找人,这也是他们在南境一待就是数年的原因。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毕幼君一直就在军营里,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顾铮心里对毕幼君怜悯,但想到她对自己的所做所为,着实心软不起来:“你没帮忙吗?”“我没那般圣母,但说没半点愧疚,那也是假的。”这也就是方才他阻止了赵肃杀毕幼君的原因,张荷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明白了,他待谢韫如此,对我也是半点情
感也无,留我在身边不过就是我能帮他杀人,还有身上有些能治病的药,以及改善军械的那点能力。”
“然后呢?”顾铮觉得后面应该很精彩,毕竟张荷的性子不像能受这种委屈的。
“然后我伤心之下离开了。”她的少女心一夜之间成熟了,原本张荷还挺伤感的,抬眼见顾铮一脸囧囧的看着她:“你那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