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渊盖苏文一直在伪装。
他压根就没打算杀死顾天涯……
他这一声大笑,将所有心迹都流露出来,原来他一直在等,他分明是早就在等……
等什么呢?
等着顾天涯以利相邀。
不愧是一代枭雄,演戏演的跟真格一样。
但是更加神奇的是,顾天涯似乎早就知道他在伪装。
明明两人并未见过一面,然而仿佛早就在暗地里达成了默契。一方准备卖国求融,另一方则是提供利益!
彼此一拍即合,竟是连个讨价还价的场面都没出现。
……
这一夜很快过去,很少有人知道顾天涯来过,更加不知道,他和渊盖苏文约定了什么。
但是协议已在暗中达成,很快便将会是一场风起云涌。
三日后,幽州城。
这是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周拱卫着上百个精锐的骑士,看其身上的穿着和服饰,竟是不久之前的那群吐蕃人。
原来,这辆马车乃是禄东赞的那一辆。
但是,马车之中坐着的并不只有禄东赞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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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还有顾天涯。
此时才是清晨,东方微露鱼肚,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而行,很快到了幽州城的城门口。
却说禄东赞盘膝坐在车中,这位吐蕃大相似乎一夜未睡,他面色仿佛带着苦涩,又仿佛流露出某种释然,忽然,他轻轻了伸手向前推了一推。
他的语气很无奈,无奈之中却又透出恭敬,低声问道:“顾领主,睡好了吗?幽州城已至,按照约定您该下车。”
“是吗?”车厢中响起悠悠一声,仿佛略显意外的道:“竟然这么快就到家了?我还准备再睡一会呐。”
说话之间,但见顾天涯翻身而起。
他先是长长的伸了个拦腰,然后懒洋洋的仰头打了个哈欠,笑着又道:“不愧是吐蕃大相的马车,赶路之时丝毫没有颠簸,这一觉睡的真是舒爽啊,我很久没有睡过这个舒爽的觉了。”
他说到这里之时,忽然朝着禄东赞拱了拱手,笑着再道:“所以我必须要感谢,感谢禄大相捎我一程,今次有你的马车代为赶路,让我顾某人免去了这一路的奔波劳苦……哈哈哈,世人都说你们吐蕃人桀骜,然而我却感觉你们很好交往。比如我让你们捎上一程的时候,禄大相连一句反对的话语都没说。”
禄东赞苦笑不得,面带尴尬的道:“顾领主何必打趣于我,您提要求的时候我敢反对吗?倘若我敢表现出任何反对之意,恐怕早就被您的妹妹一巴掌拍死了。”
“不会不会!”
顾天涯连忙摆摆手,义正言辞的道:“我妹妹温婉可人,她绝不会一巴掌拍死你。”
禄东赞深深吸了口气,带着勉强笑容道:“也许吧,但是禄某人不敢赌。”
顾天涯哈哈一笑,指着他道:“你啊你啊,果然和渊盖苏文是一路人,心狠,狡诈,贪婪,但又小心翼翼。说穿了,就是怕死怕到了极点……”
这话看似是在嘲讽,偏偏禄东赞竟是欣然点头,道:“顾领主说的一点没错,我们这种人确实很怕死。至于为什么怕死,其实原因很简单!”
此人说着微微一停,随即语气变得肃重,沉声又道:“唯有活着,才能做事。人若死了,万事皆休。”
顾天涯缓缓点头,似乎很欣赏他的心态,微笑道:“这话说的倒也有理,人只有活着才能做事。那么禄东赞阁下,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做事呢?”
这一问,意味深长。
而禄东赞的回答也显得耐人寻味。
只见此人轻轻吸了一口气,面色仿佛流露出不甘和无奈,踟躇片刻之后,终究化为一抹苦笑,语带萧索道:“还能怎么做事?当然是顺应潮流。人若不懂得顺应大势,必然会被滚滚洪流所压垮,民族也一样,跟不上大势同样会消亡……所以我不会做出任何愚蠢的选择,我身为吐蕃大相必须要为子民负责。我要带领他们,跟上时代的大势。”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目光透过车窗向外看,轻叹又道:“顾领主的幽云之地,就是以后的天下大势。”
顾天涯哈哈一笑,陡然从车厢之中站起,悠然道:“此地一为别,孤车万里征,吐蕃高原距离幽州万里之遥,所以顾某人无法做到一路相送了。仅有一句祝福,送给即将远去的朋友,禄东赞大相,祝你心愿达成啊……哈哈哈哈,就此别过。”
他伸手掀开车帘,冲着赶车的吐蕃战士温厚一笑,道:“停车吧,我要下车了。”
赶车的战士连忙勒动缰绳,小心翼翼的把马车停靠在路边。
顾天涯再次哈哈一笑,顺势一跃跳下了马车,然后他朝着禄东赞挥了挥手,大有深意再次做出告别,悠然道:“禄东赞大相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多把目光关注一下辽东,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劝一劝松赞干布也关注关注,免得他自信爆棚,做出不利于吐蕃的决定。”
车上的禄东赞郑重点头,忽然极其严肃的拱手行礼,面色肃重的答应道:“顾领主大可放心,禄某人必然会关注辽东……”
说着微微一停,紧跟着又道:“也会劝说松赞干布关注辽东。”
顾天涯又是一声大笑,这次再也不和他说话,而是转身大踏步而行,朝着不远处的幽州城而去。
车队之中陡然奔出三个骑士,赫然是马三保和燕九还有韩四,三位麾下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快步跟随着顾天涯走向城门。
至于顾嫦娥,此时则是从马车的顶部飘然而下,少女笑意涔涔的看了看禄东赞,悠悠然的也撂下一句告别话,道:“吐蕃大相,咱们就此别过啦。谢谢你的马车,捎了我哥哥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