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月桐望一眼云一,水眸划过一抹惊诧之色,“已经准备好了?”
她和君煜麟已经好几日没有说话了,没想到这男人心里倒还记得这事儿,她心里正想着,如果过了今天男人若还是没有一句交待的话,她就要出声质问他了。
“是,四爷已经将一切安排就绪,只等白姑娘出城就可以和杜大夫远走高飞了。”云一一脸正色的点点头。
百里月桐佯装淡然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云副将了!本妃这就去请白姑娘收拾一下,好随云副将一同上路——”
夜幕降临,百里月桐仰望窗外天上如丝如缕的轻云淡月,男人还没有回来,今晚她还有事情要和他谈,突闻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萧声,直觉告诉她应该是他!
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小布离,孩子依然睡得香甜,女人推门出了屋子,扑面而来的冷意驱走了深夜的困倦,遥望无垠的夜空,箫声丝竹入耳,吹得异样好听。
虽然不知男人吹得什么曲子,可是从乐声中不难听出几分孤寂伤感,联想到白日才刚刚送走了白画纱,百里月桐清澈澄净的水眸倏地变得黯淡。
沿着箫声一路寻去,女人看见君煜麟独自一人遥坐在长廊连接着院子的青石台阶上,一袭白裘在夜色中显得如此的清冷孤寂,将夜落地面的白霜也比拭下去,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柄青玉箫,悠悠箫音正是从这里传出的。
百里月桐紧了紧身上的狐狸毛长氅,顺着萧音步步临近,就在她距离男人很近的位置时,箫声嘎然而止,青玉箫在男人的指间打了个转,潇洒利落在落在掌心,君煜麟缓缓回眸,凝望向那抹单薄清秀的倩影,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顿了顿,百里月桐缓缓走到男人身边,在他身侧的青石台阶上坐了下来,面色平静如水,清冷出声:“臣妾有话想和四爷说……”
君煜麟侧了侧头:“说吧!”
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听不出半点情愫,百里月桐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自嘲冷笑:“四爷应该还记得与臣妾之间的约定吧?如今白姑娘已经走了,咱们之间的帐也一并算个清楚吧!”
闻言,男人深邃的瞳仁划过一抹异色,修长手指在青玉箫上来回轻轻滑动,就算只是从女人清冷的语气,也能让他预感到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愿意听的。
“本王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帐要算……”
好一会儿,君煜麟才淡淡出声,深邃幽暗的鹰眸侧睨向女人,盯着她如凝脂般白嫩细腻的脸颊,一瞬不瞬。
百里月桐低垂眼敛,安静的沉思了一会儿,方侧眸对视上男人锐利的眸光,缓缓点头道:“四爷曾经与臣妾立下约定,若是臣妾能够救白姑娘出宫,日后四爷凡事都会顺着臣妾。”
“那你也应该明白,你所谓的凡事……并不能包括所有的事情,男人行军打仗走四方,岂能任何事情都由一个女人摆布,本王那番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范围仅限于在王府内,本王倒还能任由着你耍耍小性子……”君煜麟的语气不高,态度却不难让人感觉到强硬。
“难不成四爷以为臣妾会痴心妄想的让你交出兵权不成?”百里月桐唇角逸出一声冷笑,清冷的嗓音再度逸出:“臣妾自然是不会狮子大开口。”
“既是如此,那你说吧!”君煜麟眸底划过一抹不自然,撇开头不再看女人的侧脸,选择安静的听她接下来的话。
“臣妾打算和四爷分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双方都应该冷静思考,对方在自己心里到底应该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百里月桐清美的声音在阶前寥寥荡荡,几分柔润,几分飘逸,几分洒脱,几分空寂,仿若烟雨飘摇,寂寥人世。
君煜麟眸光微怔,许是没有想到女人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怔愣过后鹰眸倏然暗下,冷冷出声:“本王不需要冷静思考,该思考的人应该是你。”
百里月桐倏在立起身子,清冷的水眸迸射出倔强冷冽的锋芒,直勾勾的凝对上男人的鹰眸,冷冷出声:“好!那就分开一段时间,让臣妾好好的思考一番,看看到底还值不值得与四爷继续共同生活下去。”
“你想走就走,本王绝不拦你!”
君煜麟高大欣长的身体骤然而起,镌刻的冷毅俊颜瞬间布满阴霾,女人这几天还嫌惹得他不够心烦吗?如今他也已经安排白画纱和杜植出城了,她到底还想闹哪样?难道不知道任何人的忍受都是有限度的。
凌厉的四道视线在空气里交织,百里月桐瞪大水眸怒视男人,原本还打算翌日再走的她,这会儿是一分钟也不想耽搁,紧接着拔腿便顺着长廊朝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