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天元说吧,我记性不好,记不住那么的资料。”牟莹摇了摇头道。
“行,反正这罐子也洗的差不多了,莹子你帮我擦一下,我给朴老板说说吧。”张天元站起身子,用毛巾擦了擦手,又喝了口凉茶,这才继续说道:“据本书作者透露,高仿明清官窑已经形成了利益黑链。目前在景德镇,高仿品的行价在2-8万,前几年为十几万,一般不会在普通古玩城等中低端市场上流通,而主要是由境内外一些拍卖公司拍出,成交价一般都在出厂价的基础上翻高10-100倍。这中间的巨大差价。多由二道贩子和拍卖公司的内线共同瓜分,其中有拍品决定权的人赚大头。以一件成交价100万人民币的高仿拍品为例,出厂价4万,约占成交价的4%,由制假者获利;各项鉴定费用3万。约占成交价的3%,由‘鉴定专家’获利;拍卖公司佣金和国家税收20万左右,约占成交价的20%,但此项经常被偷漏掉,可能分文都不交;上拍赝品实际所有者,获利73万元。约占73%。”
“不是吧,纵使部分专家可以收买,鉴定仪器是不能做假的,高仿品如何过机器关呢?”朴老板感到非常震惊。
“这个问题问得好。”张天元笑道:“书中透露,现在大多测试是检验瓷器的底部,分析瓷胎成分。看和老瓷是否一致。而景德镇的高仿品完全按照传统的二元配方生产,而且原料就来自古代取料的老坑。还有专家看瓷器釉面下的气泡,因为古代窑炉是用柴烧的,温度不均匀,所以会出现大小不均的气泡,但是通过调节现代烧瓷的天然气放气量,也可控制窑内温度。去新瓷贼光。产生老瓷温润包浆,就更好办了,原来是用高锰酸钾或氢氟酸泡,现在则有更先进的配方。
不仅如此,除仿制古玉外,每年都会有一些‘洛州造’仿古青铜器在过海关时被当作珍贵文物,连同事主一同羁押,更多的案例是事主供出源头,经原创者现场复制后,最后峰回路转。免遭牢狱之苦。”
“这!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吧。”朴老板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这算什么,仿造的代价法律代价太低了,即使被查出来,也基本不算什么。现在很多古玩收藏家把老祖宗的规矩奉为经典,绝不违背。但实际上,这些文物市场的游戏规则极不合理!现在我国的文物市场有一级市场、二级市场,大家经常去的古玩市场、画廊、文物商店属于一级市场,二级市场主要是拍卖公司。
一级市场现在采用的是很原始、很传统的交易模式,就是所谓的捡漏、打眼,买错了东西自认倒霉,便宜买好东西就是捡漏,这是古已有之的规矩。这种原始的收藏是小众行为,没有监管,现在用到几千上亿人的古玩市场,则变成了害人的游戏规则。而在二级市场——拍卖公司这一块,现行《拍卖法》其中的第61条——俗称免责条款,与《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严重对抗,客观上起到了纵容不法商人制假卖假、拍卖行知假卖假的乱象。”张天元越了解现在的古玩行,就越是觉得惊心动魄啊。
以前他觉得,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那必然是好的,可是真正深入进去之后,他才现,这本书的作者说的实在是太对了,什么老祖宗的规矩可以跟法律对抗?这不是扯淡吗?
“你们国家就没有专门的文物鉴定机构吗?”朴老板问道。
张天元摇了摇头道:“或许你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我们国家国内缺少针对文物市场的权威文物艺术品鉴定机构。现在国内的文物鉴定机构,国家级的鉴定机构有华夏国家鉴定委员会下属若干个委员会,但他们原则上是不对民间服务的,只是针对博物馆。在各省有文物小组或者是委员会,针对二级文物或三级文物进行鉴定,有明文规定这些专家也不能涉及民间的鉴定。还有,缺少完整的文物艺术品鉴定体系,缺少系统、科学的门类鉴定标准。‘没有鉴定体系、没有鉴定标准,哪来的鉴定专家?怎么搞鉴定?大家都凭着自己的经验’。”
说到这里,张天元顿了顿道:“说到底,靠古玩财的人其实最多是两类人,当然也有偶尔财的小民,但不出意外的话,有两类人是赚得最多的。一类是拥有足够金融资本的文物艺术品投机商,另一类是贪.官污吏。这两类人借助用金钱或权力建立起来的绝对威望,垄断了文物、艺术品价值和价格上的话语权,只须将自己的藏品进行二次包装后送上大拍卖场,便能够创造出巨额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