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贵祥见曾荣生气,忙伸手去捅了捅大哥的胳膊,劝道:
“就是啊,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爹这些年是怎么对我们的又是怎么对那个女人的,阿荣好容易把我们从那个火坑里拉出来,你怎么傻的还想跳回去?”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重,一方面是生气,另一方面也是着急,怕大哥真不收下这笔银两。
就算做生意不成还可以去买地嘛,买地收的租金可以攒起来再买地,过个几年,岂不也成了地主?
没办法,穷怕了,总觉得谁有也不如自己身上有安心。
当然了,他也不是不信任阿荣,而是觉得阿荣在宫里拿着这银票也没处花,白闲着也是霉,还不如用来买地!
“二哥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真正苦的是大哥和我,哦,不对,是大哥和大姐,大哥,你细想想你这些年和大姐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又过的什么日子?”曾华一生气差点说漏了。
她是最恨田水兰那个女人的,对爹倒还差一点,之前她之所以惦记家里,是惦记两位兄长,还有一点就是,她怕自己留在京城会成为大姐的累赘,所以才开口说要回乡下,如今一家子在京城团圆了,于她是再知足不过了。
故她也不赞同大哥的想法,因为她清楚,即便这银子给到爹手里,最后也是便宜了那个女人,爹该过什么日子还是什么日子。
“是啊,当家的,弟弟妹妹们说的没错,之前的那些苦我们虽然放下了,但不表示我们不计较,如今一家人好容易团聚了,就别再回头了,管它火坑也好水坑也罢,都跟咱们没关系了,咱们呀,赶紧吃完了好收拾,一会早些摆上团圆饭,阿荣吃完还得进宫呢。”陈氏细声细气地开口了。
“阿荣,你别生大哥气,大哥知错了,大哥不是心疼那个女人,是心疼爹,爹一年年岁数大了,罢了,不说也罢,好赖是爹自找的。”曾富祥说完扭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他和曾呈春相处时间最多,感情自然也最深,地里的活大部分是他们父子两个去做的,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那些活有多累多苦。
如今他离开家乡了,父亲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事情,且他年岁也渐大,那两个小东西还早着呢,因此,不用问也能猜到父亲过的是什么日子。
作为家里的长子,他不可能不心疼自己的父亲,可看着眼前这几张面孔,想起母亲离世前的嘱托,他把头低下了,嘴也闭上了,只闷头吃饭。
因着父亲这个话题,这顿早饭在沉闷中结束了。
饭后,陈氏把孩子交给曾荣和曾华看着,她自己进了灶房,说是要给大家准备一桌丰盛的团圆饭。
曾荣听到“团圆饭”三个字,忽地想起旧年和朱恒初遇的经过,也不知今年这顿团圆饭他是否愉快,是否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