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顾益所在的地方正是这样一座耸立于繁华之城的四层高的酒楼,
酒楼上一人举杯痛饮,酒楼下一片人间盛景。
“李不白今日进士及第,可算是人生快事?”
高楼上的人仰天长笑,“功名于我皆过客,诗酒满心付此情!”
在人群哄闹的角落,书雨迷迷瞪瞪的起身,问着顾益,“我们这是在哪儿?”
顾益是已经进过一次的人了,有经验,不紧张。
拍拍身上的尘土,他说道:“三百年前,也许还不止。”
“三百年前?!”
顾益拉着她,准备先离开这地方,“跟我来。”
根据上一次的经验,这里的人可能都是假的,但是灵气是真的,搞得不小心容易死人的。
就怪那该死的‘递弱计划’,很多年以前也许返璞境很多呢。
要先摸清楚情况再说。
书雨听着他的话,特别的乖巧,其实她是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的人物,路人们纷纷惊叹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似乎是酒楼楼顶上的疯子更加赢得关注一些。
顾益摸到了对面的客栈,两人一起钻到屋子里,心里头多少有点小激动。
当然不是因为独处一室,而是因为外面……
“顾益,你说的三百年前是什么意思?”
“嘘……你听…”顾益和她蹲在墙角,果然,隔着一条街道,那边的喝酒怪人喝到兴致高时又开始吟诗。
吟的是什么,顾益没有完全听清,但感觉很有气势,什么又几万年了,三千尺了,气象很大的样子。
书雨将窗户开了一丝缝,能看到外边儿不仅是诗唱的高声,那些支持者们亦是疯狂。
“风流人间,不过如此!”
顾益知道的,“才纸记录的是许国两座峰战争之前天下间的风流人物,而根据我在梦纸中得出的经验来看,这儿的画面都是一个人的记忆。”
“谁的记忆?”书雨又蹲到他的身旁问道。
“那个人叫老鳝,小窗峰的老人,”顾益转动着眼珠子,“这样看来,她就在这儿……”
“谁?”
顾益没来得及回答,他把窗子打开,探出脑袋去左看右看,希望能在密集的人群中找到那位老鳝前辈的身影,然而这难度不小,而且随着对面的大哥吟诗吟的越来越诗,
街上的人在快速的聚集,熙熙攘攘的已经有几十米长的队伍了。
书雨准备和他一起找,“你说的老鳝,长的什么模样?是男是女?”
顾益说:“是一个女人,皮肤很黑,像外族人,不似中原女子。”
一听说很黑,书雨就没什么想法了,很黑代表不好看。
“上次你在梦纸里怎么遇到她的?”
“上次啊……”顾益回忆着,“上次是在一片山间的草原上,我看到她和两个勇士前行,我们生了点摩擦,当时我的境界还很低呢。”
书雨奇怪,“那你怎么脱身的?”
顾益:“……”
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我很努力的脱身的。”
“喔……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见到了两座峰和许军的交战,再后来我莫名其妙到了高原树海。”
说到高原树海,
这屋子忽然多了一个人。
“两座峰的天才,你是来找我的吗?”
熟悉的声音,顾益猛然转身,很是惊奇,果然《雨夜八记》处处惊奇,“老鳝前辈!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老鳝捶着胸膛给行了个礼,“再见到你很高兴,我曾让你去高原树海找我,我一直在等你。”
顾益也很开心,“我也是打算去高原树海的,不过如你所见,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几次都有生命危险。老鳝前辈,你可否告诉你,你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说到东西。自然不能有外人。
老鳝不禁看了眼顾益身后的女人,和上次那个好像不一样。
“这个女人,你愿意为了保护她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顾益说的言辞恳切,“那是当然。”
书雨心头微震,听他这么说,心底里涌出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她一直觉得顾益似乎对她不够靠近,但有这样一句话,便是再也没有任何怨言了。
老鳝看到书雨几乎要流泪的样子,赞道:“做的好,两座峰的天才,所以她现在是你的第二个女人了。”
此话音一落,‘哗’的一声,书雨身上的气势爆炸一般射出来,老鳝虽然有种种神奇的能力,但是她的修为却只有守神境界,
书雨这一下爆开带着愤怒,被欺骗的愤怒,眨眼之间本就并不真实存在的老鳝就被‘消灭’,不见踪影。
甚至于这屋子都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脚底颤动,惊的顾益连忙拉着书雨喊道:“冷静点!这里面有误会!”
砰!
书雨全身的灵气而是爆炸而开,轰隆一声,这座客栈,裂了。
而后嗖一下,书雨的身体便蹿升而出,顾益则因未做防备而被震出去了老远。
“书雨!”
该死,这前辈真是耿直。
顾益二话不说急忙也追了上去。
但是这客栈塌了,大街上好好的热闹时候,没曾想遇到这么一回事,顿时所有眼睛看向他,
顾益也来不及顾这些,他盯着书雨离去的方向,起身欲追,不过刚升至空。
有一黑长衫拿着酒壶的人突然移至他的身前。
“小友且慢!房子塌了,毁了他人财物不说,这屋子下面说不定还躺着人,你可以不赔钱,但此时不救人,那就是在杀人啊!”
顾益哪有功夫搭理他,眼看书雨越来越远,一会儿该追不上了,他心急道:“哎呀,你们早都死了几百年了,赶紧让开。”
咻!
也不等人让,顾益想绕开过去。
但是这醉鬼也有些能耐,顾益刚一启动身形,他也能以轻松的姿态跟上挡在前头,在空中翘上二郎腿,骚里骚气的仰头,闷了一口气,
还吐了一口酒气,傻乐着说:“恶虽小,积久难返,小友,我这是在帮你啊。”
顾益往书雨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了。
他很无奈。
“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世人皆问我名号,名号直入白云间。”
“拽文是吧?行,你是真行。”顾益撸了撸袖子,“劳资拿唐诗三百硬磕你!”
“小友何意?”
“何意?我和你斗诗!”
“啊哈哈哈哈哈!”这一声笑入了天穹,响彻大地,“我常感叹世上皆是无才之人,无敌至今实在寂寞。今日得一人要和我斗诗,好!好!好!人生快意至此,夫复何求?!”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
“你叫什么名字?”
顾益也牛逼了,“你不告诉我,我凭啥告诉你!等较了高低再说不迟,不过我着急赶路,不能和你一直耗下去,咱们就一诗定胜负!”
他是吹的厉害,唐诗三百上哪儿背去。
他也摸得清这些狂人的路数,基本上就是‘你随意,我干了’,所以他这一要求,对方不会拒绝。
“该如此!好诗只一!”
顾益再激将,“那我让让你吧,这个诗的主题,你来定,我跟着!”
“哈哈哈哈!”这一声笑是嘲笑了,狂傲至极,“我生平与任何人斗诗,从不限定题材,你先吟出,我自跟上,不论何种题材!”
“够狂!”顾益顺水推舟,“那就以‘狂’字为题。”
“人生应狂,人生要狂,小友,来!”醉鬼忽然把酒壶扔给了顾益。
……
“有人要和诗酒仙斗诗,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斗诗便罢了,还要斗狂!”
……
路人们一直叽叽喳喳,听的顾益心烦,
对面的酒鬼指着顾益说道:“你怕啦?”
怕你个锤子,
顾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心说我还能一也背不出么,
倒是与这些古时狂浪子有此对决,也叫他心生激荡: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
“嗯……不错,可有下句?!”
顾益讲酒壶扔给了他,“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酒鬼听了起兴致,“再来!”
顾益大喊:“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