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就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那个人瞧她不对劲,自己上前问她有没有事。
是他自己送上来的。
但是她没想到,他性格那么烈。
当时她被下了药,又喝了酒,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提携了杨尚书。
可没想到,杨尚书现在反咬她一口。
宁遥心底极快的变化着,嘴上却依然硬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年呼出一口气。
宁遥身子能闻到少年身上好闻的气息。
在这逼仄又难闻的牢房里,就像是破开乌云的阳光。
“你知道的。”少年道:“是你杀了他。”
“是他反抗……”宁遥情绪有点崩溃,脱口而出,吼完又猛地噤声。
是他自己送上来,又装得忠烈。
她下手没轻重,这才弄死了他。
这怪她吗?
一个男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少年起身,云纹的衣裳晃动几下,露出底下金丝镶边的鞋。
这个少年当真是处处都透着精致。
宁遥也自认自己见过不少的男子,却没有哪一个,能精致到他这般模样。
“三殿下,殿下说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就能自由处置你。三殿下,那我们,过几天见。”
什么意思?
交给他处置?
宁遥听着脚步声离开。
外边有人细细的询问他有没有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那是木棉的声音。
“木棉!!”宁遥大叫一声:“我要见宁初筝!!”
木棉出现在门口:“三殿下,殿下没空见您。”
恭敬、礼貌得让人挑不出错。
木棉退出牢房,领着晏歌出去。
“你回来,你回来……”
宁遥的声音在牢中回荡。
-
晏歌还住在紫微宫。
绛月阁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低沉的琴音从里面流泻出来。那琴音激昂却又压抑,令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绛月阁的凉亭挂着纱幔。
风带起垂落的轻纱,轻纱后的少年若隐若现。
他指尖拨着琴弦,白皙的手指几乎拉出残影来。
少年后背一热,琴音戛然而止。
“弹个好听的。”女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个不好听。”
少年手指搭在琴弦上,半晌才拨动一根弦,接着就是连贯的琴音。
轻而缓。
如天边流动的云。
水里浮动的鱼。
时间都慢慢静下来。
琴音逐渐高昂起来。
初筝突然按住他的手,琴音猛地止住,一滴泪滴落在琴上,晕染成一团湿润。
“你哭什么?”
晏歌出声,初筝不太耐烦:“晏歌,别哭。”
男孩子哭什么哭!
有没有点男孩子的样子!
晏歌也不说话,眼泪不断滚落,滴在琴上,滴在初筝手背上。
“……”
我忍!
初筝把他抱起来,坐到旁边:“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她离开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回来就这样了!
妈的!
谁惹你了!
初筝现在很暴躁,那股暴躁被她压着,于是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气。